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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又来这里了?
严信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记忆出现裂痕,想不起来了。
六年前,吴忧离开后,他搬回了严宅。
但他一直续租着这间公寓,偶尔会回来看一眼,但极少,他请了阿姨定期打扫,始终维持着房间原来的样子。
前两年,房东儿子要结婚,准备卖掉这套房子。严信当时就想,罢了,这也许就是一个彻底与过去告别的契机吧。但最后,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把房子买了下来。
他害怕回到这里,每每踏入房间,思念就像火烧般煎熬。
还有恨。
他恨她总是自己做决定,一意孤行,从不考虑他的感受。
因为恨,所以从未试着找过她。
即便如此,也还是想她。
越想就越恨,越恨就越想,陷入了死局,循环反复。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疯掉。
他深深埋下头,强迫思绪停下来。
洗手间忽然传出马桶抽水的声音,严信惊愕地抬起头,心跳戛然而止。
片刻后,门被拉开,周子安背心大裤衩,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踱了出来,一边抓着炸了毛的头发,一边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他一屁股坐到床边,又挠了挠胳肢窝,随口道:“唷,醒了?”
严信:“……”
周子安瞥他一眼:“干什么,还醉着呢。”
严信别开眼,摁了摁太阳穴,声音有气无力:“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提,周子安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天,2018年度ALB中国法律大奖颁奖典礼在柏悦酒店举行,他们的律所以黑马之势,斩获两项大奖。
当晚,立信律所一行人在钱柜开庆功会。
本是欢歌笑语,其乐融融的氛围,可严信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缩在角落里哭了。
他把他拽到隔壁空包房,昏暗的房间里,眼前这人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抱着他又哭又嚎,眼泪鼻涕全往他衬衣上招呼,最后要死要活非要跑来这里,大半夜嚎得隔壁邻居差点报了警。
早知道就拦着不让他喝酒了,每次喝醉就发疯。
“知道你昨晚都干嘛了吗?”周子安捞过一件衬衣,伸到严信面前抖了抖,愤愤道:“你他妈断片不记得这个,最好也能断片把心里那点儿破事儿给全忘了!”
严信张了张嘴,盯着衬衣上那一大片形迹可疑的水渍,半晌,气若游丝地回了句:“衣柜里有干净的,你找一件换了吧……”
周子安瞅他那样就心烦,自顾自拉开衣柜。
一排熨烫平整的衬衣,几套西服,还有不少T恤牛仔裤。
周子安知道,严信跟吴忧同居一年多,这屋子里装着太多回忆,他害怕触景伤情,极少过来,但总会在这里放上自己的衣服,自欺欺人地保持着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他也问过严信,为什么不试着找她,但严信只是含混地回说:她不让,他便不找。
周子安当时气得笑,说放不下就找回来,不想找就放下,从此一别两宽。
就没见过比他还别扭的男人,悬悬吊吊,忒不洒脱。
回想起上一次严信这种哭法,还是刚升大二那年,宿舍的人一起吃饭。这家伙也是喝醉了,无意间提及吴忧“自杀未遂”,说到伤心处,哭得惨绝人寰。
这次又是因为吴忧……
他这个兄弟,这辈子是折在那女人手里了。
周子安暗自叹了口气,蓦然又回想起张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说他估计得替严信操心到他结婚那天。
那四眼畜生,还真是一语成谶!
一思及此,周子安愤愤地扫视一排衬衣,选了件最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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