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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重要,如今她心里的空旷,甚至比昔日对李连的伤心还叫人难受。
原来最难受的不是心疼,而是这样的无从说起,无从得知,无从着手,无从依凭。
她忽然抬头,泪眼滂沱盯着季疏朗,“季大哥,你告诉我……他去了哪了?季大哥……”
明知道他此一离去,必是要早早入轮回,可仍是想要发问,仿佛不问,就更加叫人堕落了似的。
季疏朗是她与谷夏曾相识过的最后一个见证。
季疏朗动了动嘴唇,她却终没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消失,直到三清殿又变成空荡荡的三清殿,她迷茫万分,又失落万分,竟渐渐没了知觉,眼前漆黑一片,晕厥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残阳如血,夏日里这样的黄昏并不多。
动了动发干的嘴唇,看见坐在床边的穆霄,忽而将她紧紧抱住,声音已是嘶哑,“穆霄……他……走了……”
穆霄嗯了一声,“你晕倒的时候一直在喊他。”
云棠仍是觉得难以置信,“他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
穆霄难得放缓了语气,“你要成亲了,估计他也难以面对。”
云棠颇为诧异,“你竟也看出了么?”
穆霄无言点了点头。
呵,他喜欢她,她自己倒是最后一个知道,到底是他在她面前隐藏的太深,还是她脑子太过蠢笨,连这都看不出来?
“云棠,之所以没与你言明,我是觉得这样也好……就算你早就知道,你又能如何?”
“且不说你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就算是,你们终究是不同的……一人一鬼,人鬼殊途,他自己该比谁都清楚。”
“我……”她说的句句是实话,是啊,与其没有结果,不如叫他好好的走,忘了过往,忘了她,一切从新开始,他才能真正过的好。
记得她曾与他争辩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难道真的叫他给说对了?
相忘……难道真的要相忘了么?
她突然想起为何话还没说完,季疏朗就在她眼前一点点消失。
鬼爷曾经说过,这牛泪至少能保她三年看的见鬼。
至少三年,最多也不过三年,三年一过那个世界就和她没关系了。
曾想过无论如何也要摆脱,这时候却对此那般的留恋。
眼泪无声落下,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哭,她是学会了坚强,可他走了,她的坚强也不管用了。
穆霄扶了扶她,“知道你晕倒,裴大人很担心你,奈何他个大男人不好直接过来,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见他?是呀,那是她未来的丈夫……云棠下地穿鞋,“是该见一见他……”鞋提了一半,忽而想到什么,“对!是该见一见他!”
简单理了理头发,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门去。
待见到裴凤章,跑的气也顺不过来,“你……你可认得刘伯远?”
探花刘伯远,与自己同榜进士,掌管史书,裴凤章自然是认得的,可见她面色惨白,顾不上别的,连忙将人扶住,“做什么这么急?别跑岔了气了,伯远此人与我交情不错,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又实在心急,“若是可以,可否求他带我去看看那些史书?”
裴凤章一愣,“我与伯远说说,该是没问题的。”
得了他答应,云棠也不急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为了寻个念想罢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回来了……
“好,那你有时间与他说说……我想了解个人,很久远的人……谢谢你了。”
明明几日前自己还与他说话,可此时此日,却要到史书上去寻他了。
思念一个人,就会想要捉住关于他的一点一滴蛛丝马迹。
裴凤章把她环的更靠近怀里,“与我又客气什么?云棠,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那为她而担忧的眼神,云棠倒想和他说说,毕竟以后,他就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可话到嘴边,又从何说起呢?
忽觉语言苍白无力,只无声笑笑,“是我一个朋友……这世上最懂我的人,他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裴凤章一愣,“是你儿时的玩伴?给你来信了?怎么走了?远嫁了?还是……故去了?”
她说最懂她,他便以为是她从小的闺中密友,云棠也没再解释,只点了点头,“阴阳两隔,再无交集……”
落下一话,只觉缘分二字真是难解,再好的相遇也会随时间流逝,珍惜还是随意,该分别的总是要分别。
他走了,明日还会有别人来,可思念他时的那份孤寂与无助,却是无人再能弥补的了了。
阴阳两隔,再无交集,如今她知道人人都要轮回,可就算千年万年之后,她再遇见他,恐怕他也不认得她,她也不认得他了。
无奈又是泪眼迷离,但愿待她两鬓斑白,还能记得昔日少女之时,自己认得的那么个画里走出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