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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观火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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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太监声音尖细,足以让朝堂上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三人旨到谢恩,唯独苏贤汝,一个人清清静静站在那里,我心里有些为他尴尬,难道他就这样寂寂无闻,走了个过场,陪我们殿试了一把,然后回归长陵?
“朕还有一事要与众爱卿商议,谭相近几日身子有恙,没来上朝,可是,谭相这位股肱大臣,却向朕举荐了一名人才,说是才华出众,相貌不凡,一定要朕给安排个合适的官职,苏卿,你可愿,为朕效命?”
最后四个字,皇上说的很慢,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在唇畔擦了无数遍才舍得吐了出来。
朝堂上没人敢言,却都纷纷望向那张空了的椅子,想来是给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谭相准备的。
我看着苏贤汝,他不卑不吭,月白袍子勾勒出精瘦细长的身材,一双乌兰色朝靴,低眉顺眼,“臣为皇上效命,天经地义,肝脑涂地。”
他是怎么跟谭相勾搭上的,宋家养了他十几年,我竟不知道他有这样大的本事,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当真是糊里糊涂,傻里傻气的过来了。
自己身边的人,居然都看不清楚。
陈棉封了从六品的修撰,我跟汪如意皆为正七品编修,三人皆入翰林院,本朝翰林院,主要负责撰写诗文,歌颂本朝天恩天德的,以及起草诏书,有些诏书十分机密,当然,这都是皇上信得过的翰林学士方可有此机会。
这几年,翰林势力日渐强大,皇上允许他们参政议政,以往起草诏书之人,不得在朝堂之上多加妄言,此种举动无异于直接鞭打了谭相的脸面,在此之前,谭相可是一手遮天,整个朝堂,若非皇上有异,其他人都会点头哈腰,得过且过的。
刚才朝堂之上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皇上给了苏贤汝一个封赏同样招入翰林院,封为从五品侍读学士,这可是前朝后朝多少年都没有过的特例,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开始了交头接耳,此时,只有两个人十分淡定。
一个是皇上,始作俑者,一个便是那苏贤汝,似乎一切早在意料之中,无需惊讶。
大殿上,摆了许多好看的金色琉璃,盏内都是冰洁雪亮的大冰块,本来冒着悠悠凉气,很是舒服,这一消息搞的,冰块瞬间融化,添冰的婢女来来回回好几波,有个不小心的,差点就撒了满盆的冰,还好女子的福星,陈棉眼疾手快扶了人家一把,那小婢女面色赤红的匆匆离去了。
“皇上,有句话,臣不得不说。”呀,居然是诸葛青云,刚才一直顾着紧张,竟没有看到弹弹弹的诸葛大人。
“本朝状元,榜眼,探花,最高位者,莫过于从六品修撰,这已是皇上恩德,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得到从五品侍读学士一职,于情于理,于体制,皆不合乎规矩,虽然是谭相举荐,臣认为,官职不应高于探花。”
这种恩赐,多少人会眼红,多少人想除之后快,苏贤汝一步登天,那些考了多年未能如愿的考生,有几个会甘心,这种事情传出去,怕他以后做人都难。
谭相这个手段,看起来是要扶持苏贤汝,我倒觉得,他是想把苏贤汝作为一柄长剑,剑出鞘,受损害的,首先是剑身,他要用这把长剑,击退对他不利的所有人,而这把剑是否受伤,能不能再用,对他而言,没有考虑这么多。
“臣附议,皇上,此举实在不妥。”
“臣亦这样觉得,此举一出,天下学子,岂能善罢甘休,寒窗苦读数十载,却比不过谭相所荐。”
“皇上,臣认为,此事还应再议。翰林院接触之事,多为皇家秘史,秘事,稍有不慎,机密泄露,不利于皇权稳定。”
“谭相有功于朝廷,十几年来,从未举荐过他人,只此一次,臣以为,不应驳了谭相的面子,谭相年岁也已高,自然希望有合适的人才为皇上所用,至于是否经由科考得来,并不是那么重要。向来明君爱惜人才,传出去,更显皇恩浩荡,臣认为,此举甚妥。”
“臣也觉得,该给谭相这个面子,比起当年他在战场上的军功,这又算得了什么。”
这可真是热闹,最精明的老狐狸,正悄无声息的倚靠在龙椅上,眯着眼睛,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似乎在专心听他们辩论,又似乎心中早有决断,只是碍于各种原因,不急在一时宣布。
“咳咳。”皇上一亮嗓子,堂下接着鸦雀无声。
“谭相当年战功显赫,如今既然给朕推荐人才,自然不能亏了他,就这么定了,这四人,皆入翰林院,跟随诸葛学士,这几日,苏贤汝,你就在御前侍奉吧。”
这个意思,是皇上最近的密诏,都会经由苏贤汝的手笔,起草传达,这个地位,真真是重要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最近该发糖了,甜到心口那种
☆、第四十六章
诸葛青云是本朝翰林院学士, 多年来一直为皇上起草机密诏书,改革考议制度,编修实录等, 官职虽然多年未进,地位却仅次于谭相,皇上不提封赏,他也不去请要恩赐。
这股怪脾气,真的跟夫子十分相像。
皇上如此倚重谭相, 对于他举荐的人才, 竟然敢留在御前,多少隐蔽诏书,重要文献,苏贤汝,你是怎样傍上一棵好乘凉的大树,还是一棵参天大树。
说来也巧, 我们四人进入翰林院之后,谭相便来早朝了, 那把椅子,果然就是他的专座, 整个朝堂之上, 皇上跟谭相, 莫名有种分庭抗礼的意思,当然,这话我是不敢说的。
因为我们四人皆是外地人, 所以朝廷拨发了银两,用于购置房屋,或者租赁住处,那沉甸甸的银两,并不能缓解我的焦躁不安,相反,我急得嘴里已经长了好几天的大泡。
住下来,意味着给宋家洗雪的时日又要延长,我思忖了一番,那日封赏,的确不应该贸贸然行事,历尽千辛万苦才入京见得皇上,不能做无准备的斗争,宋婉的案子,说到底,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人说出来她到底错在哪里,是哪一段话,哪一个文字触动了皇上那薄弱的神经,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进了翰林院,这是个极好的差事,起码能看到之前的诏书,还有一些密诏,没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宋婉那一篇,我是这么想的,至于结果会不会顺心如意,另当别论了。
我在离宫门口不远处的柳巷赁了套小宅子,院子里有棵梧桐树,一角还养了两只乌鸡,被几堵矮矮的篱笆圈了起来,另一隅还栽种了几颗芍药花,一层层开的正艳,像那女子身下的罗裙,荡起来又翩然落下。
院子其实不大,以前的人家打扫的很干净,听说他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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