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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观火 作者: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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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面回去见他俩人。
世事际遇,纵有千种转机,谁也意料不到。
走的时候问过李盈盈,给我请的夫子叫什么名字,李盈盈也是纳闷,只说这夫子姓诸葛,向来飘忽不定,请到他也是机缘巧合了,赶上他来潍州讲学,以为会费很大力气,没想到等李盈盈开口相求,夫子倒是很爽快的答应,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的时候听宋之书提过一个叫诸葛的先生,他曾经是太子恩师,后来听说太子登基,诸葛先生隐退江湖,本来皇帝想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诸葛先生教导,后来又发生很多事情,说来说去,那诸葛先生隐遁了,现在无人能找到,当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那是许多人都不知道的,许多知道的事情,众人也不敢再拿出来调侃。
要知道,那都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情。
太子登基之初,发生了夺嫡内乱,后来太子凭借诸葛先生的智慧,铲除逆党,将反叛的几个皇子关押天牢,永世不得放出,褫夺一切封号,先是废作庶人,后来更是以猪狗相称。
若是旁人,太子登基,肯定会邀功请赏,可是诸葛先生反其道而行之,彼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三番拒绝他隐退的折子,直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同意了。
这么巧,我这个师傅,他也叫诸葛。
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太像在京城待过的,瞧瞧他,三天两头跟丫鬟下人调个小情,有时候趁李盈盈没注意,还去喂人家的鸟吃芥末,直把它呛得吱吱乱叫,都说狗急跳墙,鸟急了,扇的一地的羽毛。
辅佐过太子的人,肯定是非常稳重,怎会是我夫子这番情形,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我自己也觉得可笑无比,这明明就是两个人,天下叫诸葛的人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辅臣。
☆、第二十九章
潍州考场之上, 我竟遇到两个故人,一个是那险些成为我未来夫君的柳素柳公子,一个是宋婉的良人, 方如信。
如果不是因为背负深仇大恨,不能放浪为之,方如信他还能有命活到现在,我愤愤跟着他,他走上台阶, 我跟着上去, 他拿下来笔墨,我恨不能把自己的笔墨摔到他脸上,看看现在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的这个人,怎么就能厚颜无耻的一人来应考。
当初还是方如信通知我赶紧跑,这是作孽之后心里有悔意吗, 可是,为什么宋婉被囚, 他却无事,两人明明一起来的潍州, 就算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难道宋婉除了这样的事, 他还能安下心来堂而皇之的奔赴前程?
他们方家,还缺了他这个状元?
方如信似乎从头至尾就没看到我,该干嘛干嘛, 倒把我这人气的够呛,一只手握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开了些。
“你何苦跟他置气。”是柳素,有一些日子没见他了,自从宋家请他吃饭之后,好像他从没去过我家,从没跟我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一会儿主考便来了,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了,还未请教兄才贵姓。”
我转过头对他龇牙一笑,恨我不能现在就过去揪着方如信的领子质问一切,恨我的无能,恨我不能为我的五姐报仇。
“李启,柳素柳公子,别来无恙。”
跟他说完,我便两手一摆袍子,跨坐在桌案前,舔了舔笔尖,还算流畅,李盈盈真是个好人,“李公子,咱们考完试再约。”
“就这么说定了。”
柳素这个人,是个极好的朋友,他向来知道进退有度,不会咄咄逼人。
他刚巧坐在我旁边,一低头他有些惊讶,遂小声问道,“李兄,我送你的香包呢。”
我下意识的摸摸腰间,这才想起来那个香包我已经送给李盈盈了,两人本来就有缘,只是阴错阳差不能在一起,我这也算成全遗憾。
“柳兄,此事慢慢再议。”
曹知府陪着主考官进场,考场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后颈一阵阴凉,怎么这主考官长得这么面熟,一个六十多岁的胖爷爷,笑眯眯的眼睛,合身的官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这么一个看似江湖的人物,却长在朝廷。
那一翘一翘的胡子,莫名让我想起我的夫子,不会这么巧吧。
一连考了三天,考完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记得出考场那天,天色并不好,乌云密布,压迫的我难以喘息,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绵软的并不真实,最可怕的是,大白天的,我眼前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星星,前面的事物有黑有白,却唯独没有其他颜色,我这脑袋不大啊,怎么此刻觉得沉得厉害,摇摇欲坠。
“小心!”还好,我听到了柳素的声音,于是完全放松心情的,倒地不起了,太特么累了。
绵延不断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我梦到宋婉被放了出来,宋之书和苏绣牵着她的手一个劲的笑,我上前叫他们爹娘,可是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苏绣一惯喜欢抹眼泪,她在哭,我想让她好受点,可我的手指根本碰不到她的脸,我像是一个透明的人,飘在半空中。
我的心很痛,想来是十几日的彻夜苦读让我心力憔悴,可是那种痛却愈加明显,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胸前,那里空空的,我的心呢,在哪,次奥,太吓人了。
整个梦里,我都在找心,我像个鬼魂一样,从长安街东头飘到西头,又转到长林街,人们都看不见我,我也顾不上问他们看不看得见我,反正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能不能看得见我。
梦的尽头,我看到了苏贤汝,他手里托着一颗红红的心,笑脸盈盈的对着我,随后,他的手伸了过来,微微点头,“过来,阿缺。”
于是我满心欢喜的飘过去,指尖还未触到他,一声尖叫从身后响起,“不要。”
我转过身去,看到一身是血的陈棉,那孙子难得的一本正经,他看着我,忧心忡忡,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朝我伸了过来,嘴里喊着,“傻缺,到这里来。”
怎么我还这样吃香,我扭头看看苏贤汝,又回身看看陈棉,心想着作为女子是不是还要矜持点,可是十几年来我就跟矜持没沾什么边,现在矜持了,万一这俩人都跑了,那不是得不偿失,我朝陈棉摇摇头。
坚定的向苏贤汝伸过手,触到了,那指尖冰凉的像是在极寒之地待过,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点感情,以前的苏贤汝虽然冷冷的,却至少还是暖的,我抬头正好望见他的眼睛。
原本充满笑意的眸子忽然寒光一转,他嘴角抽动,将手里那颗心往后面用力一抛,我胸口那里空唠唠的更加彻底,那是我的心吗,我回头,陈棉从背后拿出一直藏着的手,笑的跟刚才的苏贤汝一般,“傻缺,来啊,来拿走你的心。”
次奥,你俩在玩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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