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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长公主府。”苏道在车内说道。
老车夫是长安和洛阳熟悉透了的老人,就算车夫不知道,旁边的婢女也是知道的,婢女是丞相夫人的贴身婢女,如今苏道将她带在身边。
长安,只有一座长公主府邸。
车上下来,从女帝退位后,这座府邸再没有人打扫了,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回长安了。
长安城如旧,只有这些建筑慢慢老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若不是牌匾着硕大的公主府几字,后生又有几个知道这里曾经是公主府呢。
封条都已经腐烂了。
长安很多人没见过丞相,丞相的名声在大肃人尽皆知。
但是能侍奉三朝的人,一定不是全靠刚正清廉,天子要的不单单只是这种人。
远远的几个茶馆就坐满了一些朝马车处观望的人。
丞相去年亡妻,四十年华膝下无子,也没有续弦,更无在立妻之说。
可眼红了一些想攀权贵的世家。
公主的荒凉不是一日两日,“二十多年未来,人去楼空。”
昨日刚刚下了雨,府内霉味极大,前院生了许多杂草,泥土不减,路还是十分泥泞。
苏道望着眼前的一棵树,红润了眼眶。
“二十多年过去了…”那年冬,即使有些枯枝,但是树生命力还正盛,况且树的寿命比人长太多。
如今是初春,这树看起来已经枯死了多年。
印入眼帘的是二十多年前在这里的回忆,那时候的长安风雪正盛。
不自觉的走到了树下,苏道着正红色的圆领朝服,黑色的靴子踏在湿润的泥土上,有些地方有青苔有杂草,脚上的重力将一层泥水挤压上来,黑色靴子下一层白色都已经染黄,覆上了靴子上。
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自以为能玩弄几个商贾而了不起的人,很自大。
她帮自己一步步占尽长安的市坊,让这个苏三公子成名。
那时他不懂,他以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可以配得上她公主的身份。
“公主啊公主,你可曾知道,李淳风说我有驸马之命时…”
“驸马!”
苏道自言自语时,婢女过来了,苏道是一国丞相,一朝之尊,这地方实在太过晦气。
苏道苦笑,“苏未曾想过这驸马,竟是别人的驸马。”
如今的苏道,不需要任何人的牵引,这个江山,不是因他而变的吗。
“公主想要太平盛世,苏便如此努力,公主可曾瞧见了?”
苏道的话被婢女听见了,婢女以为丞相是在思念亡妻。
十日后,无人居住的王府以及各大府邸皆被拆除,将地腾出来扩建市坊。
册子交到天子手里的时候,天子很满意。
“苏卿看,这是翰林那群书生所写的戏本,看看如何。”
天子的贴身太监将书本递给苏道,苏道看后点点头,“甚好,只是人选陛下还需要细心,宫人之中不乏会唱曲舞曲之人,这是其次,重要的是情感。”
天子点头,“朕素来爱好这些。”
豫王三子,封王之前就以才出名,最爱诗歌,身旁有众多会弹唱之人,如今都被他安排到了乐司之中去了。
“长安拆旧一事卿处理的极好,只是…”
天子盯了一眼苏道,苏道明白为何。
“长公主府虽然年旧,但毕竟是太宗陛下亲建府邸,如今都在称颂太宗陛下治国之功,陛下继位不久,也称要效仿太宗陛下,故而臣以为长公主不应拆。”
“话是如此,多年建筑若翻修,则要大费周章。”
“太宗陛下崇尚节俭,长公主府不大,陛下无需拆,也无需修。”
“留?”
苏道点头,“留之,陛下重赐牌匾,世人便会以为陛下敬太宗,以府邸为标。”
天子冷哼一声,“朕是要效仿太宗,但是不是装摸做样而尔。”
“微臣明白,陛下有治国安民之心,亦有太宗之风范。”
终究,公主府还是没有拆,天子重新赐了牌匾,并且将公主府重新整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和前面接上了,快90万字了。
第241章 番外·四
初春的时节, 长安城郊外遍地青草, 夹带着野花, 山下的桃花开了些, 但是不明显,马车一路到了长安城内。
车夫还未停稳跑了一夜的马, 车内的黑绸服饰的人就先跳下了车。
“于伯,谢谢你!”
“陛…李公子, 长安复杂, 请多保重。”
点了点头, 拿起包袱后就离开了。
长安的情况如何,他是知道, 但多半是听, 数十载,他亲自来长安很少。
长安城这么大,上哪儿寻人呢。
因为操劳, 四十多的年华,后背披着的黑发中夹着些许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