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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高照 作者:单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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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了啊,衣服都成这样了?”“边吃边给你说一段人与自然好吧”我笑道。
一身污渍,我也不管别人好奇的眼神,吃了黄天琦留给我的饭菜,两人回寝室。行至半途,他迟疑出声道:“梁炎,你这个脾气以后可能要吃亏的”。我斜他一眼:“我这个脾气,哼,还不是他们逼出来的。要不是他们无礼相向,那么不尊重人,我会发火讨债?”男生的思维都大同小异,太像。我听不进他的劝告,虽知是好意,就是不愿意软言细语。“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若我自己都不据理力争,谁还会把我放在眼里。人就要愈挫愈勇而不是胆小怯懦的一味退让。对于冷漠与暴力,温柔善意是不可能起作用的,谁给我什么我便还他什么,很公平。”我可不想成为母亲那样,一辈子忍气吞声换来的不过是父亲的始乱终弃。父亲对母亲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除了父亲本身的问题,母亲的软弱也是重要因素。
黄天琦再看我,眼里多了一些不忍与怜惜。我知道他心慈手软,一向为人和善,我言辞如此偏激倒叫他不好再劝。说与他听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下午的“暴行”正名,或许我和苏岑变成了一样的人。我无声叹气,摇头摔脑不愿直面自己的过激行为,苏岑是视而不见无礼至极,我不过是讨回了该得的正义。我和他不一样。
到了拐角处,我与黄天琦道别,一个人走着脑海里又浮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母亲无声哭泣,满眼绝望。父亲声色俱厉,言辞刻薄满眼恨意。依稀记得五岁的时候,父亲半夜闯入房间,母亲长发掩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用手电筒刺眼的光,对着母亲叫骂着,不堪入耳的言语。我惧怕他,如同母亲一般。我怕的是我太弱小不能为母亲讨公道,给母亲撑腰,要是激怒他,后果怕只有皮开肉绽,再害母亲遭罪,惶惶不可终日。我在被窝里屏了声音,眼泪流进耳窝复溢出来,不敢闭眼蒙脸假寐。那些记忆在我心里阴暗的地方扎了根,随着年岁的增长,树藤缠绕,盘根错节,根深叶茂,无法拔除。假如生而为人是幸运,不似猪狗失了言语,任人宰割,那么生而为女人,遇上一个不知尊重为何的男人,你就连猪狗都不如。你只能是一个生育的工具,无需善待的奴仆。
我不愿再想起父亲,那个生来就让我痛苦不堪的人,他让我母亲卑微至极,就如同踩我入泥。尽管他从来都不愿重话与我,但这些善意比之他对母亲那般苛刻便如鸿羽,不堪一击,轻轻一扯,便被毁灭。行至寝室,眼前叽叽喳喳莺声燕语,将我拉回现实。康敏娴看我一眼表情微怔,我微笑示意不用担心,换了衣服便拿去手洗,除了她无人发现异状。
揉搓着迷彩服,心下暗道,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还是个巨无霸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是敢给我穿小鞋,我就给他使绊子。跟我斗,我奉陪到底,真小人和伪君子我更喜欢前者。夕阳透光窗户逸散出大片的暖光,手泡在冷水里也不觉寒意,内在的偏激被外在的柔和化解,戾气从眉间隐去,心里幽暗的树也收了蔓延攀爬的枝条,光亮如龙须般慢慢探了进去,那黑便不再如漆似墨,氤氲散开。
军训为期一周,抛除周六、日实则五天。重复的生活枯燥无味,消逝起来也飞快。慢慢熟悉的名字,散乱的个体渐渐被集体代替,我们身上又多了一个标签。第二日,我忽略了某人不屑的眼神,寒着脸下了一会儿口令。教官看我面色不豫,便换下我让我稍作休息。方队解散,身边有人落座,只看我却不言语。“还在生气啊?”梁飞羽开口道。他如此说,倒叫我疑惑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不爽,但是这人摆明了知晓昨天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啊?”我恹恹出声,那景象落到谁人眼里都不太容易消化。“现场目击。”他双指对着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珠子比划道,嘴角噙笑。又被他当笑话看了,我无声而叹。“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啦,这不是什么秘密好吧,各种版本的都有,想不想听?”他打趣道。“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八婆,天天看别人嚼舌根真的好吗?”我轻声笑道。临集合之前,他还啰嗦了一堆,说本打算上前帮忙来着,但是坐上观虎斗更加有意思,他就忍住了行侠仗义的冲动。切,你要是帮了我指不定谣言传成什么样儿呢。
教官喊我过去说要再好好训练,明天要实战演练,让大家再坚持努力,善始善终。我也回到队列里,收回心神听着指挥。折腾了一天,算是等到夕阳西沉,万鸟归巢。黄天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去了食堂填肚子。那人估计是被我闹得郁闷,今日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冰块气场。脑海里又回放着昨天的那一幕,连自己都觉得确实挺悍的,有种!我低头大口扒饭,全然没有看到身旁悄然落座的人。
正无语凝噎的,想要把卡在食道里的米饭咽下去,瞪大眼睛翻着白眼抬头便看见一脸平静的单程阳,坐在我对面。目若横波,暖光潋滟,慢条斯理却不失认真的把饭送进口中,慢慢咀嚼。薄唇一动,梨涡跟着渐显,盛着夕阳一深一浅,忽明忽暗。我回过神来,喉咙中的食物强行滑下,硌的我泪花打转。他咽下饭菜,还未成熟的喉结滚动。他看我定定看他,他也回望我,眼角笑意微漏:“吃完再看。”我被他一说有些赧然,只得匆匆低头吞咽。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吃饭都变得很小口,会为自己的粗鄙感到自卑。或许苏岑说得对,我就是一个野蛮粗鲁的村妇吧,渐暖的心霎时变凉。那人虽无礼,却也说得精准,在单程阳面前我也只能是同学的角色。我吃了两口,便食之无味,停了筷勺擦嘴。“吃完啦?”单程阳看了一眼还剩大半的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我点头,小声道:“是不是不喜欢浪费啊?”我语气软的跟棉花似的,心里的小人朝我吐口水满脸鄙夷。他一敛刚才的神色,暖语融融道:“还好了,有点不太喜欢这样。”我本打算解释,还未开口他已转了话题。
“你昨天和新同学闹别扭了?”他迟疑出声问道。还是被他听到了耳里,我略有沮丧。在别人面前我可以无所谓,像个狮子像豺狼我都坦然处之。可他就像一面镜子,倒映出了最不堪的我,面目丑陋,举止粗鄙。“何止是闹别扭”我冷哼道。“你算是一战成名了,真给我们乡下人长脸”他玩笑道。这次换我疑惑了,他一个金玉其外,生活优渥的人怎么就和我成了一类人了?“我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要不是母亲强硬从奶奶身边领走我,估计现在我还在乡下陪着奶奶呢。”他语气柔软,眼睛对着迎面而来的光亮微微眯着,睫毛镀上一层金光,似在回忆着某些事情,脸上挂着笑意,盖过夕阳的余晖,落在我眼里。“哦,这样啊。”我也不知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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