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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代嫁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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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缩,赔笑道:“其实就喝了两口,就为暖身子的。以前在西北,这样的天气真不算什么。那地儿虽少见这么多水,可有那沼泽地,冬天那掺泥带水的,比这还冷呢……”
许碧一阵心疼:“实在打起仗来没办法也就罢了,哪儿有你自己还往水里跳的?现在年轻不觉得怎样,这寒气进了骨头落下病根,将来还不是你受罪!”风湿类风湿了解一下?老寒腿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本来身上就有伤,要再加上这个,将来不知他要遭多少罪了!
“王太医来了没有?”许碧一边说,仿佛就看见了沈云殊年老之时曲背弯腰的辛苦劲儿,转头冲着窗外喊了一声。
知雨忙答道:“已经去请了。”
“怎么还叫了王太医?”沈云殊吓一跳,“我这也没事啊。从水里一起来就先灌了一大碗姜汤,并没受寒哪。”
什么时候往水里跳一下,还要请太医了?当然,媳妇儿这么关心他,他是很高兴啦,可请了王平那个家伙来,多半又要吃药了。那什么,其实他真是很不喜欢吃药啊……
许碧压根不理他,把人在热水里狠狠地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拖出来,王太医已经来了。
自来京城就忙得要命,且也不好叫人看出来沈家与王太医的关系,故而沈云殊来了京城还没去看过王太医,今儿头一回见面就是叫人家来看病的,沈云殊也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
王太医还是原来那副把脸板得跟门板似的模样,进来先把沈云殊那张被热水蒸得红光满面的脸打量了一下,慢悠悠道:“沈大人看着也不像有病的样儿啊……”
沈云殊大为赞同:“我也觉得我没事,可家里媳妇非得请你过来……”
王太医翻个白眼:“显摆你有媳妇是不是?”
沈云殊刚哈哈一笑,王太医已经转向许碧:“既然是少夫人请我过来的,那请问少夫人,是要叫我开什么药呢?黄连汤要不要?”
许碧被他逗得一笑:“黄连汤就算了,祛寒拔湿的膏药,恐怕要王太医多开两帖了。”
王太医倒有些奇怪:“膏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膏药了?
不过听许碧把沈云殊勇跳北海的事迹这么一说,王太医马上就赞同了:“少夫人说的很是!不单是膏药,还要吃几天汤药才好。这先把寒气去一去。例来冬病夏治,待明年天暖了,我再好好开个方子,仔细治到秋时,把这病根儿去一去才好。”
沈云殊瞅着许碧出去叫人准备东西,连忙拉了王太医一把:“如何还要吃汤药?你可别趁机坑我!”
王太医翻他一个大白眼:“别不知好歹了!少夫人说得对,你别仗着年轻不知保养,等过了五十岁,有你受罪的时候!我这里给你做几帖好膏药,大将军那里也能用,只是这汤药方子,不把脉不好用的。几时大将军若回京,你赶紧叫我过来把把脉,也好生治一治才是。”
沈云殊叹道:“膏药的事,我也想着父亲呢。他怕是要在江浙多留几年了,那边委实潮湿,他还有旧伤,正要好生治一治。不过我这里——哎,这汤药还非喝不可吗?”
王太医要被他气笑了:“不然我问问少夫人?”
沈云殊立刻怂了:“罢了罢了,你开来我喝就是,只是少加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好。”
王太医恨不得啐他一脸:“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良药苦口懂不懂?哎,说起来,我家药堂的郎中昨儿去一家人家看伤,说是家里公子不知做了什么错事,被打了板子。我怎么听说,那家人姓林,好像是宫里苏美人的什么亲戚呢?”
沈云殊嘿嘿一笑:“你消息何苦那么灵通?”
王太医又翻了个白眼:“当我愿意打听呢,这不是他家请了我家的郎中么。要不是因着皇上命我伺候明玉阁,我才不管这许多闲事。究竟怎么着,要不要我向苏美人透点消息?”
沈云殊沉吟片刻,道:“既然事都闹出来了,你去诊脉的时候略提一提也罢。也不必多说,只说你听到的事也就是了。”
王太医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事儿难道是你做的手脚?林家碍着你什么了?那可是苏美人的舅家,你打狗也看看主人面。”
沈云殊叹道:“我打什么狗,林家与我八竿子扯不着。不过是我媳妇儿怕他们生出些不大好的心思来,让苏美人动了气,才预先把这事儿挑出来罢了。”
林家正如王太医所说,是动了板子。
林捷卧在床上,脸色苍白。林大太太坐在床边,两眼红肿得跟烂桃儿一般:“你怎这般不谨慎,竟叫你父亲知道了?瞧瞧,瞧瞧这打的!你就不能服个软儿?”
林捷睁开眼睛,还是一脸倔强模样:“我春闱落第,只是运气不好,分到一个破败的考房罢了,与苏姑娘何干!我们两家还是姻亲,有表妹在宫里,这桩亲事有何不好?”
林太太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那考房虽破败,可相同的考房也有,一样住着这样的考房,也不是人人都病了。还是因着林捷正月里那次大病,又急着应春闱,不等这病养好就又日夜苦读,虚了身子。而正月里那场病,则是因他一连三天都出去看花灯,不小心着了凉之故……
这么想想,林太太不能不有些怨那位苏姑娘。
林捷为何正月里三天灯节都出去?就是因为苏姑娘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门,所以林捷就每天都去苏家不远处等着,就为了苏姑娘出来看灯,两人能来个“偶遇”。结果等了三天,倒是偶遇上了,可林捷也着了凉。
这事儿,搁哪个当娘的身上,都忍不住要埋怨那个“小狐狸精”,而绝不会想把她娶进门当儿媳妇。更不必说那苏姑娘还说什么非进士不嫁呢。
“她这明摆着就是嫌弃咱们家呢,若是真心与你好,如何能说出这等话来?”林太太真是苦口婆心,恨不能儿子马上就醒悟,“你瞧瞧,自你落了榜,她可有来看过你一次?真与你好,如何会不闻不问?”
无奈林捷却像是牛角尖钻到了底:“她那般说,一则是她家里势利,她自己做不得主;二则也是知道我有这才华的——若不是运气不好,我原该能中的——明知我能中,这话自然说得。只恨我如今没中——她一个姑娘家,出门看个花灯尚且不能自主,又如何能来看我?”
“可如今苏家不允这门亲事啊!”林太太气苦,“且苏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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