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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 作者:春梦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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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声问,叫周吉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没有了,福建那边送过来的,又很要紧,儿子知道要紧,拿了信就送到干爹这里来了,哪里敢叫外头人知道。”
刘铭哦了一嗓子:“你去吧。”
“干爹……”他叫了一声,见刘铭斜着眼风扫过来,那一眼显然不和善,他讪讪的闭嘴,点头应了个是,提步退了出去。
刘铭在他退出去没多久,动作了一回,但迈出去的腿,又猛地收回来,望着门口方向久久出神,到底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
郑扬被传召入宫时有些意外,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上次七皇子出事,陛下未必不疑心他,而且从他回京后,大大小小的风波就没有断过,还明里暗里都跟他有关系,陛下就算没有明着疏远他,心里也一定有了隔阂,不然不会这么多天不叫他进宫请安。
突然之间又传召他……
他到养心殿外时,怀章就站在大殿前等着他。
郑扬紧了紧拳头,自台阶一步步的迈上去,在怀章面前站定住,嘴角一动便想要问话。
怀章左手手臂微一扬:“都是在御前侍奉过的人,你甭问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他一句话没问出口,反叫怀章噎了一嗓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侧了侧身,从怀章身边儿绕过去,径直入殿去了。
他没猜错,陛下见他,有事,有大事,很要紧的。
他进殿来,怀章却没有跟着进来,那就是陛下的意思了——陛下不是叫怀章在等他,而是叫怀章把着门,不许人进来,更不许人靠近。
郑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奴才请主子爷安,可有些日子没来跟主子请安了。”
皇帝开口的语气里头有笑意,可郑扬不敢抬头去看个仔细:“起来说话吧,是有日子没见你了,朕往昭德宫去,也不怎么见你,可见你这趟回京,西厂的事情忙得很,朕这里你顾不上请安,连你娘娘那里,也疏怠多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郑扬站起身,并不打算接。
果然皇帝也根本没等他接话,点了点面前的宝案,又叫郑扬:“你才回京个把月,在大同不比在京城享福,照理说朕也太体恤你,不该再派你到外阜去,你自个儿觉着呢?”
郑扬喉咙滚了滚,低着脑袋又皱眉,这意思是……
“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有吩咐,奴才便只管听,主子叫奴才在哪里当差,奴才便该在哪里当差,没有什么理儿不理儿的。”他说着就又要跪,“听主子爷这意思,是有了差事叫交给奴才去办吗?”
他一面说,一面抬头看,皇帝上扬的嘴角便正好落入了他的眼中。
郑扬没由来的后背一凉,总觉得陛下今天召见他,是大有深意的啊……
第七十五章:生与死
第七十五章生与死
皇帝端坐在那里,似乎对郑扬这样的说辞和态度十分满意,只是他脸上表情仍旧显得有些许微妙:“郑扬啊……”
他这一声悠扬着飘到殿下来,算不上掷地有声,砸在这大殿的青砖上都落不出个坑。
可是郑扬听来,却心头一紧。
越是这样子轻描淡写的语气,才越是叫人心下难安。
他服侍了陛下和娘娘这么多年,太了解两位主子是什么样的性儿了……
郑扬不敢抬头看,此时更加笃定,早前七皇子的事情,陛下疑了他,且是神疑了,不追究,不代表陛下心里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他不敢说话了,连那种表忠心的寒暄,也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
这更像是试探,他早听得出来,所以表了自己的忠心,但陛下显然是没听进去的。
“福建出事了。”皇帝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像是一直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没开口,没言声,皇帝便自顾自的叹了一声。
郑扬一怔。
福建?
福建能出什么事?
他下意识的拧眉,这时才抬头看上去一眼。
皇帝大概是把他疑惑和困顿看在了眼里的,便接上前话:“其实早些日子——就是孩子出事的那天,老师进过宫,带的是一道六百里加急的密折。”
他刻意的提起七皇子出事那天,郑扬藏在袖下的手紧了紧:“是福建上的密折吗?”
皇帝恩了声:“折子上说,都指挥使汪易昌通倭,且是证据确凿,所以上了密折入京,送到内阁手上,请旨查办汪易昌。”
通倭不是小事,这折子不会是随便什么人都敢上的,更何况六百里加急,直接就送到了王殿明手里去。
郑扬心念转过,大概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抿紧了唇角:“是福建巡抚上的折,把汪指挥使告了?”
皇帝又点头:“朕叫内阁看着办了,但是老师前两天又带着庆吉来见朕,说是事关重大,汪易昌手握福建军权,连巡抚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而且这事儿,福建省的守备太监并没有送折子回京来……”
他把话音顿了顿,郑扬便立时接了上来:“王阁老是觉得,既是证据确凿,想来汪指挥使是个极不收敛的人,连巡抚都惊动了,福建的守备太监不会不知道内情,可要是知道,就该上表参他。”
“对,所以老师的意思是,还得派人去查,一旦京中下旨押解汪易昌回京,事情就会闹大,而且也怕倭寇伺机而动,造成霍乱。”
郑扬喉咙发紧:“陛下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掖着手站着,一时又觉得心情复杂,他努力平复了好半天,才扬声问道:“陛下是想叫奴才去一趟福建吗?”
“福建省的守备太监,原也是你徒弟吧?当年放他到福建去,也是你举荐的。”皇帝一嗓子不咸不淡,“朕也不叫你一个人去,这事儿仍旧得交给卫箴,叫你一起去,是方便办事儿而已。”
直觉告诉郑扬,不会有这么简单的。
在皇帝陛下的心里,十有八九是觉得,他那个徒弟出了问题,可人又是他举荐上来的,他在京中权势熏天,他徒弟就在福建帮着军权在握的都指挥使通倭,他们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郑扬猛然打了个哆嗦,撩了下摆跪下去:“是奴才的徒弟,主子这样子说,叫奴才惶恐,既有了交办,那奴才便一道去,倘或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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