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490 章
假的话里再深究,忽觉疲累。
强撑着又同他说几句闲话,末了,见他不走,便隐隐生出些烦躁,一颗心,东飘西dàng的,没个准头,索xing起身去修剪那两盆□□。
她拿着剪刀,魂不守舍,偏着个头打量半天目光都冻住了也不见手底有动静。
“菀儿,你姊姊的死,和我无关。”晏清源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就抛出这句给她,归菀一下惊住,一回身,对上他坦dàng无饰的脸,晏清源已经走了过来,把剪刀从她手中拿下,揽住她腰肢:
“信不信,在你,我做过的事绝不会不承认,可没做过的事,也绝不会承认。”
咫尺之间,气息相jiāo,烛光里,彼此间是什么神情都瞧得一清二楚,归菀喉头发紧,把他一推:
“我没说是世子做的。”
晏清源笑笑:“但你心里想的就是我,我没说错吧?”
归菀闻言,忍无可忍,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干脆顺着他的话:“世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起来,倒像是赌气,她身子微颤,一搦腰在他手里这么箍着,那张经年不变的英俊的脸,烛光映照下,细密的长睫,明亮的眸子,还有眼角眉梢惯带的笑意,忽又如寿春城那一幕一样,叫她又觉惊诧又是痛恨。
他这个人,没有一句能叫人相信的。
从来都是如此。
归菀不无悲凉地想到。
晏清源则伸出手,在她唇上按了又按,道:“你别自以为是瞎想,我这个人,向来坦诚,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他确实一直厚颜无耻得坦诚,也残忍得坦诚,归菀把他手挪开,想要说话,还是忍住了,重新拾起剪刀,对着花:
“草木一秋,人活一世,大概都有自己的命数,我想有什么用?世子,我并没有瞎想。”
“咔嚓”一声,多余的末枝,被她给剪下来了。
不过,归菀还是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听政殿后院晏清源的内宅。
隔着一道墙,每日一大早,能听见隐约读书声,知道是晏清泽住那头,晏清源对他的课业向来管的死紧,他也不敢忤逆,便也见怪不怪了。
归菀宴起,一夜频发噩梦,两只眼,微微地肿着,她倒不再拘束着自己,绣枕尽湿,脑子里想的却是哭完了也好,这辈子的眼泪该到头了。
昏昏然洗漱,朝铜镜前一坐,镜中人也在呆呆看着自己,眼底有点发乌,显然失觉。她那一截子皓腕蓦地从乌黑的青丝间滑落,懒得梳头,人又被定住了。
等一回神,走出来,一直到月门外头才见到刘响一个,内宅的侍卫,素来就刘响那罗延两人,其他都在外头守着,也是惯例。
归菀见是刘响,便大大方方打听,才知道晏清源早朝去了,几时走的,悄无声息,她竟一点感觉也无。
外头湛蓝蓝的天空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又干又冷的风却呼呼刮个不住,旋着落叶朝脸上飘。归菀倚在廊下,手一伸,接住枚叶子,叶梗那还残存些许绿意,却已经被无情西风扫将下来。
她扭过头,看了看那些枯枝,忍不住轻吟:
“此树婆娑,生意尽矣。”
出片刻的神,把裙子一抖,果断朝后厨方向去了。
自从长安回来,东柏堂上下无人不知,她是大将军最宠爱的姬妾地位无匹。于是,这一路,畅通无阻,竟也没人拦她,只把两只探究想看却又不敢多看的眼睛,在归菀身上迅速掠了一掠,又快速收回。
见到蓝泰时,归菀一愣,他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汉子,多日不见,竟瘦得脱了相,她不由得鼻间一酸,一想自己再无一个相熟的故人,眼泪不请自来,颤颤喊了句:
“蓝大哥!”
建康的消息传来后,蓝泰几yu崩溃,强撑着不倒。此刻,见了归菀,脑子还是清楚的,嫌此间人多嘴杂,给归菀丢个极隐晦的眼神,归菀会意,跟着他朝一角亭子里走去了。
“蓝大哥,你家里的事,我听秋姊姊说了。”归菀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大会安慰人,自知这样的话,也没多大用处,无声掏出帕子把眼角一拭,两人有片刻的沉默,在秋风长空下,倒似飘蓬断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