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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问问翰林院 作者:夏木语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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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不住他,他去年就想亲征了, 要不是她以死相逼,他去年就去了。而这次,她没办法再逼他了。
“皇儿,立后吧,或者册几位妃子也成,好不好?”她希望他离开之前能有位妃子。
“母后,恕孩儿不能从命,孩儿已心有所属,不敢辜负心上人。”他还是一如既往,义正言辞。
太后听得很不满,换了话题。
“你……你昨晚在哪里?”太后怒极,指着李勖问道。
“顾府。”
太后只觉脑袋又眩晕起来,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状元郎便是你心上人?”
“回母后,孩儿与顾卿清清白白,孩儿只是欣赏她而已。孩儿,喜欢女人。”他不能让母后再生气了,又不能叫她知道顾兰亭是女人,便只能这样说了。
其实他也没说谎,他与她,确实清清白白。
“那是谁?”太后抚了抚心口,稍稍放了心。
“母后以后便知道了。母后先好好休息,孩儿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等等,皇儿,昨晚……你可有……你在顾府,身体可还好?”昨日她在他茶点里放了些许合欢散,她想知道,他可有临幸哪位女子。
“孩儿泡了些冷水,身体甚好。母后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了。”
“……”
太后哑然,昨日她听信宫女所言给皇帝下了药,以为他终究会碰自己准备好的美人,可惜并没有。
都怪皇儿自制力太强,所以她又失败了。
要他碰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
愁。
李勖出得慈安宫,才发现柳儒意还未走远,正拉着谭太医问着什么。对于眼前这种情形,李勖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皇宫,最关心太后身体的,除了他这个儿子,恐怕就是这位太师了。
他心知母后与太师必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听太监们说还是一段惊天动地的单相思。可他始终相信,他二人是清白的。母后当年选择嫁入皇室,便已经是辜负了这位几十年如一日情深如许的太师。母后也是世家之后,她本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的,却选择了入宫为妃,她选择了辜负,自然有她的顾虑。
无论她与他曾经怎样,都已经是过去了。她是一个以夫为纲的女子,一生都把父皇奉为神祇。
她有他的固执。
他也有他的固执。
世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你遇上一个想一生相守的人,却明白你们永远不可能并肩而立。或迟或早,你不得不放弃。也许你会用长达几十年的光阴来爱这个人,却不能相守,亦不能白头。
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可是,纵然如此,他还是相信,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遇见她之前,万水千山都是伏笔。遇见她之后,三千繁华都是虚弥。
夏至日,下了一场大雨,长安繁华出落成江南烟雨。
李勖在御书房批了一天的奏折,出征之事各方已准备妥当。三公协同太后监国,他明日便可以放心亲征富桑了。
夜近三更,帘外微风,云雨回踪。明月满庭花似绣,闷不见虫虫。
李勖沐浴出来,觉得身上清爽了许多,想着不日便要出征,今天又这么晚了,怕是见不到顾兰亭了,思来想去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写完信,他负身而立,看着窗外夜色,想着是否应该自己去送信。
他想去,可又觉得不妥,哪有自己写信自己又送信的道理。
“参见皇上,奴才来了,不知有何吩咐!”小安子得皇上急召,火速跑来了。
“小安子,速把书案上那封信送去顾府。”
“遵旨,奴才这就去。”
小安子知皇上心急,天色又晚了,深怕顾府关门了,接过信拔腿儿就跑了。
李勖以为小安子还没走,思虑了一会儿,又道:“小安子,记得……问她可有回信。”
好半天没人回应,他转头才发现,小安子人已经走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顾府一趟了,便换了一身便服,趁着夜色出了宫门。他到时小安子也不过才刚刚到而已。
顾府并没有熄灯,小安子坚持要见到顾兰亭本人,恰好顾兰亭又在院中纳凉,大暑通报过后,便放小安子进去了。
“安公公?怎么是你?”
“顾大人,叨扰了,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信。”
顾兰亭很是疑惑地接过信,看见信封上“兰亭亲启”四个字,便知他说的主子是谁了。原来,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怪不得金殿对策那日会为她掌灯,御街夸官那日会为她牵马……这,想来都是李勖的意思。
凉风吹拂中,她的心忽然暖了起来。打开信,素笺上只有寥寥数语,是一阙词。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此去也,盈盈红袖难温,娴静姽婳,郁郁青衿是吾生。 ”
她心中一动,想起诗经里那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这几日她也听说了,羽林军连战失利,皇帝准备御驾亲征。她突然惆怅起来,想起这又是一番血战,胸中涌出一阵担忧。
“有劳公公了!天色晚了,我叫下人送你回去。”
“不知大人,是否有回信?”小安子见顾兰亭这就下逐客令了,急急问道。他是没听到李勖的吩咐,但他知道,他主子肯定很想要顾大人回信的。
“回信?公公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写。”
不过几日,东夷边境已连失了五座城池了,可见战况胶着,我军正处于不利地位。李勖此去长途跋涉,路途艰险,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她想着,他在战场上抛头颅、拼生死,她总不能在信里写一些绝情的话吧?
那便依着他的意思吧,写些他想听的话吧。希望他看到她的回信,心中能够愉悦一些,不至于有挂碍,如此才可一路顺风。
“咫尺间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万里乘风,旗开得胜。”
折好素笺,顾兰亭准备在信封上落下“皇上亲启”四个字,落笔却写成了“阿昶亲启”。她心下一惊,觉得不妥可也不欲再改了,也罢,就让她放肆一回好了。
“有劳公公了!”
“奴才这便回宫了,更深露重,大人早些休息。”
目送小安子离去,顾兰亭心中松了松,仿佛给他回信,她好大压力似的。
他的信还在桌案上,眼见风一吹就要飘起来,她赶紧用茶杯压住。
郁郁青衿是吾生。
他说,她是他的一生。
她的脸突然烧起来。她在他心上,这种感觉异常的好,她一想到就觉得又羞赧,又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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