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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 作者:月落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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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弃了鞭子,手脚并用,才没有跌落下去。
低头去看,那洞底幽深,又渗进了水,若此时跌入,恐怕要淹死了。又勉力抬头,见林轻盈正在池塘里挣扎呼救呢。
假山后的仆妇终于听到动静,却站在小径的另一头不敢过来,一个个脸色煞白。一人叫道:“怎么办怎么办?苏师傅说了绝对不能走这条路的!”
“对呀,昨日里才在陷阱中放了蛇!”
“蛇?”
崔泽大叫一声从那陷阱里跳出来,又跳起来折断一根桐树枝,去够水中的林轻盈。
她显然是不会水,也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头一起一沉的,慌乱中喊着救命。
树枝伸到林轻盈身边,她也不知道去拉。崔泽再也顾不得什么,干脆跳进去提着她的后颈把她往外拉。
这才有仆妇从假山后的角门又绕到前院,转过来合力把林轻盈救了出来。
“二小姐!”
“咳咳!”仆妇们催她吐出口中的污水,给她擦干净脸,这才留意到身边站着的崔泽。
见林轻盈醒了,他拿着桐树枝便往她脑袋上戳去,边戳边责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想害我来着?”
林轻盈被冻得打着哆嗦,颤颤抖抖道:“谁让你想打我姐来着?”
崔泽把他的湿头发往后一抹,抹得一脸黑灰,气急道:“谁要打你姐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这要是告你一状,你今儿个就在牢里待着了!”
“你是谁?”林轻盈在仆妇怀里打着颤。
还未等他开口介绍自己,小径外突然一阵响动。
“世子爷。”更加慌乱的声音响起,陈管事从角门后颤颤颠颠而来,似乎都忘了该迈哪只脚,“世子爷,我正要去国公府上请您过来,您这是……”
他好不容易走了过来,看看一身湿的崔泽,又看看被仆妇们拥着,同样一身湿的林轻盈。
“这个小丫头,”他一指林轻盈,“想害死我。”又愤然道:“你们东家呢?我得去告状!她得赔我钱!”
“你是世子爷?”林轻盈在仆妇们怀里呢喃一句,脸色更白上几分。
“怎么样?你是不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了?有没有害怕?现在要不要哭出来?”崔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林轻盈道。
“世子爷,也不能欺负我姐!”林轻盈咬着嘴唇,眼神倔强。
崔泽气急,低头就要去寻他的鞭子,陈管事忍不住拉着他道:“世子爷还是先去洗漱换换衣服吧,这天还冷。”
崔泽伸出手搓了搓脸,点了点头越过陈管事便往外走。边走边道:“苏方回屋子在哪里?我看他的衣服就可以。”
陈管事忙低头道:“这里便是苏师傅的院子,前面几步就是他的居室。”
崔泽点着头往前走,扭头看仆妇们已经把林轻盈搀扶起来,忍不住又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鞭子。
陈管事摇了摇头,又捂了捂腰间的钱袋子。
这下得赔他多少钱啊。
……
……
春夏之交的阳光暖融融的,让人分外舒心了些。
苏方回坐在织锦染色坊的院落里,打磨一只小铁梭。忽然听得坊外车马声一片,不多时,陈管事陪着一人从大门阔步而入。
他打量着陈管事身边的人,总觉得今日里有些奇怪。
崔泽自从那次遇刺,已经很久不来染色坊。他想了想,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可是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能让一个人变化那么快吗。
他身上的玉佩哪里去了?
腰间的珊瑚佩带、头顶的珍珠束发金冠,都去哪里了?
这些没有了也便罢了,怎么身上还朴素的米白色衣袍,是从哪里来的。
然而不等他疑惑,崔泽已经大踏步走过来,满脸怒容道:“你们小东家哪里去了?”
院落里一处架子旁晾晒的布匹被人掀开,林钰从后面施施然走出来,疑惑道:“怎么这么大火气?又敢出城了?”
“什么敢不敢的?”崔泽摸了摸腰间的刀,“只不过因为卫所那边实在太忙,实在离不开我罢了。”
林钰一笑,“那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你说!”崔泽往后一让,把陈管事推出来,“让你们自己家人说说,你妹妹干的好事!”
“也,”陈管事嗫嚅道:“也没什么,就是二小姐顽皮,把世子爷引到了,引到了苏师傅用来抓黄鼠狼的陷阱里去了。”
林钰的脸瞬间白了,“你没事吧?”
崔泽拉过凳子坐了下来,“小爷我可是受了重伤。”
众人齐齐打量着他,看不出什么重伤。
苏方回神情漠然道:“所以,你身上的,是我的衣服。”
崔泽嫌弃道:“你以为我稀罕穿?还不是你们林宅只有你跟我体型相当!瞅瞅你穿的寒酸的,哪里像林氏的大师傅该有的样子。”
看苏方回冷着脸不说话,他又道:“明日里我便还给你。”
“我不要了。”苏方回立刻道。
林钰在旁边插话,“崔世子,骗你掉落陷阱的确是家妹的不是,为了补偿你,我送你一样东西可好?”
崔泽瞅了一眼林钰腰间的荷囊,那里面应该有林氏签发用银的小章。
他探头过去问道:“送什么?”
林钰却身子往后避了一下,笑着道:“就送换了一任禁军统领,还没有抓到的,刺杀世子爷和苏师傅的刺客。怎么样?”
第十六章 这也是个陷阱
崔泽的脸僵了僵道:“你有那个能耐就去大理寺坐着了吧?”
崔泽和苏方回被刺一事,因为关系到丝绸西售,又有辅国公府一干势力影响,朝廷极为看重。
不过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斥责禁军守护京城有失,撤换了禁军统领。刑部尚书已到致仕之年,皇帝体恤之下没有责罚。然而却把协助禁军查办此事的刑部侍郎罚俸三个月,责其懈怠之罪。
若再查不出,恐怕此事会变作千古迷案了。
林钰一笑,拉过凳子,坐在了崔泽对面。
“我有消息啊,”她笑嘻嘻的,“你说说,那些刺客,是不是西北人士?”
崔泽嗤笑一声道:“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呢。那日里为首的那位,就是西北口音。这消息还不是苏方回跟你说的嘛。”
“不对,”林钰笑道,“口音和真实的出身是有差别的。有的人擅长学习,口音也可以作为伪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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