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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信箱 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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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过去清亮的童音,带着变声期后特有的沙哑低沉,轻笑着说:“上次刚来那天,你就哭了,还害得我挨我爸揍。”
“胡说,这不是天气热吗?”许延抬起手背擦眼睛:“我出汗了。”随即笑道:“你活该挨打,放闪电出来吓得我半死。”
“哈哈,怎么能怪我呢?你自己个子小,”封毅也笑起来:“那天贼头贼脑的特像个偷儿。”
“放屁!你才偷儿!”他恼火地用力一推,封毅立刻应声倒地,许延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笑啦?”封毅倒不忙起来,顺势往后靠上柴草剁,微眯着眼睛端详许延,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延延,来。”
“哈,我才不上当呢!”许延说:“想骗我过去报复吧?!”
“哪儿啊,要抓你还不容易,小心眼儿,”封毅笑:“怕你晒着,快来,这儿阴。”
“切,我跑得可快呢!”日头下直晒确实难熬,许延走过去坐下,突然笑起来,盯着封毅的脸细看:“小毅哥,你长胡子了?!”他好奇地伸手去摸,封毅唇边果然长了层淡淡的绒毛,配着高挺的鼻梁和浓黑的剑眉,越发帅气了。他复又摸摸自己下巴,懊丧地说:“怎么我就不长呢。”
“你比我小两岁呢,”封毅噗嗤笑了,搂着他的肩膀说:“到时候就长了。对了,你刚到,还没吃饭吧?”
“没啊,放下行李就来了。”许延说着果真觉得饿了,刚才只顾着来找封毅,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那别坐了,”封毅拉他起来:“咱先回家,昨天我逮到条大斑鱼,放冷水里养着,正好给你弄鱼片儿吃。”
“你会弄?”许延笑话他:“是让李阿姨弄吧。”
封毅脸色突然暗了下,抽过柴草垛上的白衬衣穿上,淡淡地说:“我妈,前年过世了。”
“什么?!”许延惊叫出声:“为什么?!!”那个健康勤朴、慈爱温柔的女人,那个蒸了一碗蛋羹都要舀出半碗给他端过来的李阿姨,不过几年时间,怎么会去世呢?他完全不能置信。
“病了。”封毅简洁地说,从兜里掏出支纸烟点燃,长吸一口,复又微笑:“前年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果子,她还念叨着你又没尝上呢……走吧,”见许延怔怔不语,封毅搭着他的肩膀往外带:“人都有那一天。别想了,咱回家吃饭去。”
两人默默沿着河滩走,几只长腿红嘴的大鸟悠闲地踱着步子,在对岸浅水里叼鱼吃,不时还张开翅膀扑腾两下。水流哗哗地急响,泛起一片片亮白的鳞光,太阳麻辣辣地晒得脑心生疼。许延出了一身热汗,他第一次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死亡,记忆里如此鲜活的生命……
封毅突然拍他一下,指指水边,那有块青黑色石头,一侧直直插进河水,靠岸这边呈缓坡伸进沙滩,两米来高,竟有五、六人合抱那么大。油光泛亮的石面上,几个光溜溜的小屁孩正在扎猛子跳水。封毅笑着说:“那儿就是小水潭,以前你小,不敢带你去。”
“呵……”许延说:“小毅哥,水下真有宝藏吗?”
“哈,那是逗你玩儿的。”封毅笑了,漏出一口齐整的白牙:“不是骗你叫我哥哥吗?”
“好哇!你个骗子!”许延佯怒地踢他:“害我惦记了好几年!我不叫你哥了!”
“别呀,我还你个宝藏还不行吗?”封毅笑道,随手丢了烟头:“你学会游泳了吗?我去年发现,二十一公里山腰那儿有个水潭,泉水积出来的,山肚子里藏着个溶洞,特别漂亮,但要潜水过去。”
“真的?要潜多久?”许延懊恼地说:“我游不大好。我们那儿的游泳池离得老远,去一趟麻烦透顶。”他看看封毅:“小毅哥,你怎么抽烟啦?封叔叔让你抽?”
封毅睃他一眼:“怎么可能,我爸不知道。”他笑着说:“能在水里闭气扑腾两下就行,今天刚回来,明天就带你去吧。”
“好。”许延说:“饿死了,咱俩比赛看谁先到家。”说罢不等封毅,咯咯笑着抢先跑起来。
“切,想耍赖皮!”封毅一晃眼就超过了他,掉转身来倒退着边跑边笑:“那也没我快!”
“哼!”许延不服气,贼笑一声,突然一脚踢向沙滩,细白的沙粒立刻扑头盖脸向封毅飞去,吓得他马上背过身躲。许延大笑着超过他,拼命往前跑。
“坏小子!”封毅恨恨地骂:“看让我逮住怎么收拾你!”
两人笑闹着飞奔到家,都已是灰头土脸、汗流浃背,双双靠在院门上直喘粗气,互相对视一眼,立刻被对方的狼狈相逗得哈哈大笑,只得分头先去洗澡。
许延洗完,换上干净衣服,拿了几本在g市买的吉它曲谱,立刻回到隔壁,封毅已经在水槽边的案板上剖鱼了,看一眼许延,笑着说:“给我的?是什么?”
许延不爽:“谁说给你的?”
“呵,”封毅看着他,黑亮的眼睛盈满笑意:“除了给我,还能给谁?”
“切,我自己用,”许延撇撇嘴:“我去你屋里玩儿吉它。”说罢跑进封毅房间,从墙上摘下那把吉它乱弹起来。小时候就见过封毅这把木吉它,所以回来前,他专门去书店买了几本曲谱。听封毅在院子里,一会儿“噪音”一会儿“魔音”地挤兑他,越发叮叮咚咚弹得起劲儿。
不一会儿封毅做好了饭,叫他出去吃,许延才刚吃了两口,就听见房间里传出一阵纾缓的琴音,丰满的和弦忧伤而淳朴,低沉地直撞人心……他走进去,封毅侧身坐在床头,正抱着吉它垂头看向床上的曲谱,左腿屈膝搭在床沿上,神情专注而沉静,悠扬的乐曲自他灵动的指间泊泊流泻而出……
第6章 黑马和白马
第二天早上,许延推开房门,太阳已经在葡萄架东边烧得红红火火。黄丽萍从水槽边站起来,两手往蓝布围裙上一抹,快步到灶头揭开木锅盖,热气腾腾地端出麦仁粥和黄暄暄的玉米馒头,招呼他:“延延,粥吃淡的还是搁上红糖?”
“淡的就行,谢谢黄阿姨。”许延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沫,问:“小毅哥昨晚啥时候走的?他早上来找我没?”
“自个儿家,说啥谢!昨晚你迷糊过去他才走。”黄丽萍嗔怪地说:“才想告诉你,白沙镇上的农户赶了几匹公马来,黄师傅找他牵农场里的马去配种,他说晚点儿来找你。”
“配种?”许延拧干毛巾搭上铁丝,过来坐到石桌前,拿起个馒头好奇地问:“在哪儿配?我去找他。”
“四十七国道边的烂棚子里,”黄丽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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