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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蟒情深 作者:薄山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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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却装作醉得不省人事。

    不多时,外头火光冲天、杀声如雷,外头探子来报,说是有个渔夫求见。三皇子隐隐觉得事有蹊跷,说这西北干旱,哪里冒出的渔夫?执意不肯相见。那拐子却道,这西北干旱,却并非滴雨不下,既然下雨,必定就会有河。既然有河,安知河中无鱼?既然有鱼,有渔夫也合情合理。

    三皇子被拐子绕得一恍惚,不知怎的就松了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头戴箬笠、身背竹篓的黑衣汉子就走了进来,好大一股腥气。

    三皇子不认得这就是陈蟒,问道:‘捉的什么鱼?若是不好,定要重罚。’

    黑衣汉子道:‘给殿下看的自然是大鱼。’说罢便将身后竹篓里的一个连汁儿带血的圆东西骨碌骨碌抖落出来。

    众人定睛一瞧,喝!这哪里是什么大鱼,分明是一个人头。这人三皇子认得,正是脱木刺。

    黑衣汉子拜道:‘敌军主帅已死,我军大获全胜。’

    三皇子登时眼前一黑,坐实了通敌的大罪,回京就被送进了宗人府,不久就随平昭爷和皇太子接连殡了天了。

    此二人里应外合,一个是瘸了腿的张良、一个是耍大刀的韩信,四殿下如虎添翼、一飞冲天。要说四殿下后来登基称帝,拐子与陈蟒也有一份功劳。四殿下登极之初,把二人叫来问话,道:‘二位劳苦功高,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谁料这陈蟒要了黄金百两,但求放还回乡娶妻。那拐子亦道:‘万里封侯,八珍鼎食,何如故乡。’既不做官,又分文不取。

    那拐子又道:‘圣上与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为圣上请上一卦再走。’若是他就那样白身走了便罢,他这一卦却占出来个大凶之兆。拐子不肯隐瞒,直言不讳:‘圣上命局七杀多且无制,乃无子之象;金旺又与国运相克,需得步步小心。’

    都说这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无子又不利国运,听起来倒像个亡国之君。拐子惹了天家的悔气,让皇上脸上无光,当即就挨了四十庭杖,又被赐了……”

    有人不禁插嘴道:“唉!好人不长命、忠臣多舛逆,准是被赐了一杯毒酒呦!”

    “且慢,”田麻子道,“圣上赐他一只烧鹅。”

    “哦?”众人皆疑惑道:“这有什么说法?”

    “鹅乃发风之物,这拐子本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又强吃了这烧鹅,杖疮发出来,就是有三魂也要上了九天。这拐子却如同好端端的人一般儿,在金銮大殿上纵身一跃,道:‘我去也!’腾云驾雾转身就飘到了云霄之外。原是皇上真龙之身,有神仙庇佑,如今天机已泄,这便回去复命了。

    皇上见此自然悔不当初,只是他错罚了神仙惹了天怒,再也无力改命。可怜那七八岁儿的小太子,一把大火被活活烧死在东宫。从这之后皇子皇女接连夭折,竟无一人活过十五,都是这个缘故。最后只好册立了自己幼弟,便是当初尚在襁褓的六王爷六殿下,倒也国祚绵长。”

    “好了,”田麻子清清喉咙,拿起一旁的水囊灌下一口,“这事儿就这么一出儿,没下回了!诸位明公赏脸给点赏嘞!”

    “啥?”有人不满道,“没啦!”

    田麻子拾掇好满地的铜钱,挥手道:“没了没了!今儿咱犯了忌讳,不敢多说,惹祸上身呐!”说罢便一捻胡须,哼着小曲摇摇摆摆地走了。

    有那不甘心的跟着他,听见他哼的是:叶下亭皋蕙草残,登楼极目起长叹;蓟门霜落青山远,榆塞秋高白露寒。

    1.曝裈还当屋,张幕便成天。《晚春过夏侯校书值其沉醉戏赠》李端

    2.长羡刘伶辈,高眠出世间。《武功县中作三十首》姚合

    3.万里封侯,八珍鼎食,何如故乡。《沁园春》刘基

    4.昔日千门万户开,愁闻落叶下金台;寒声易水荆卿去,秋满江南庾信哀。

    叶下亭皋蕙草残,登楼极目起长叹;蓟门霜落青山远,榆塞秋高白露寒。《落叶》四首   溥心畬

    盖世功名百战场 软尽平生铁石肠

    各位看官,前头那段评书我看只有二分是真,倒有八分是假。百年前的旧事,这说书的又不在场,如何会知晓那几人到底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多是后人牵强附会的罢了。

    那朝野之上的明争暗斗皇权倾轧只怕杜撰太多,咱们就从这二分真的里头拣着说。

    笑拐生身负重伤,闷声不响地回到漪翠轩里头。惊得梅妈妈并一众姑娘们炸开了锅,忙得团团转,只见那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里往外端,直叫人触目心惊。

    菱角正急匆匆地往外走,热得脊背的汗水塌湿了衣裳。一扭脸儿瞧见铃铛儿正坐在后院的石墩子上偷偷抹眼泪,跺脚道:“我的神仙!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倒在这里躲着?”

    铃铛儿一抬头,红通通水盈盈的两只杏眼,眼皮上下一眨,一串泪珠儿又顺着两腮哗啦啦滚落下来,抽噎道:“笑爷那、那个样子,我不、不忍心看!”

    菱角甩着帕子上前拉她,急道:“笑大爷唤你过去哩!”

    “真、真个儿?真……”

    菱角看铃铛儿还是愣愣的,将她半拖半拽到了房内。铃铛儿一进门,扑通便跪倒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死活再不肯往里进了。

    “咳咳,铃铛儿……”后头一个喑哑的男声,好似被割破了喉咙管,丝丝地往外漏气,再禁不得高声。

    “小奴在!”铃铛儿在外面遥遥地磕了个头,强忍着哭声道:“笑爷行个好!铃铛儿心里难受,不进去了!”

    “好,你就在外头听着。”笑拐生道,“梅妈妈,你们二人都在。我笑拐生平生喜欢享乐,并无积蓄,也无家小牵挂,唯独对你们二人心中有愧。这是两锭黄金,你们一人一锭,我不偏不倚……”

    话还没讲完,梅妈妈就扑到他身前痛哭道:“你瞎说些什么鬼话!这是要抛下我们二人不管了么!”

    “嗳,姐呀!”笑拐生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这只手骨瘦如柴、青筋交横,枯槁得像鹤发老人的手,被梅妈妈一把握住了。“弟弟不愿连累你。”

    “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梅妈妈骂道,“我这楼子里没人怕你连累!你不好好待在此处养伤,倒要去哪里?”

    笑拐生讲话已是十分费力了,却强撑着叹道:“如今这世道,好比泥潭。安生待着死得倒慢些;越是折腾,便沉得越快。我生于东南、落拓西北、闯荡京畿,南来北往、奔波不休。又有佳人常伴、贵人提携,倒也不枉这世上走一遭……咳咳……”

    笑拐生咳嗽个不住,梅妈妈心疼地又待开口,被他抬手制止了。“人生在世,活个脸面。俺笑拐生江湖上也是、咳、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梅妈妈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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