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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绑腿僧鞋,顶着头上圆圆的戒疤,年纪小也不怕光脑袋的冷,坐在他们旁边摇头晃脑地背书。
傅知非一眼望过去,感觉看了谁都像舒望,看见友人像他,看见小和尚像他,看见早发的梅花像他,看见茶碗里的倒影都像他。
心有执念,容易走火入魔。
傅知非泼了手中的茶。
友人诧异,问他怎么了,傅知非叹了口气:“我想早点回家。”
另一边舒望和舒羽在打电话,舒望这几天睡不好觉,堆在那里要做的笔倒是完成了不少,快递包裹寄往五湖四海,哥俩对着订单,电话里一个一个勾过去。
“傅老师的那个你寄出了吗?”舒羽笔尖上对着单子,“三紫七羊,‘晓色’兼毫三支,羊毫‘暮云’两支……都做完了吗?”
舒望手里握着傅知非定的几支笔,回答他说:“都寄出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舒羽:“没休息好吗?”
“有一点。”舒望掐住眉心。
“晚上早点睡觉,”舒羽叮嘱他,“对了,你往谢老板那里要了一套‘蟹八件’?你要那个做什么?”
舒望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上回一起吃蟹,让他想起来傅老师会用蟹八件剥蟹的优雅,他也想学一学。
舒望有些郁闷:“谢老板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舒羽说:“他儿子再有两年也要上初中了,可能想找我补习吧?”
舒望说起他弟弟当家教的事情就觉得烦闷,舒羽偏偏在这一点上和他作对一样,就是不听他的。
他们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就是有些奇怪,平时看着也没什么矛盾,偏偏这样的小事上兄弟两个都固执得很。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的确是亲兄弟。
好在这样的固执也没什么不好的,过了吵架的年纪,也过了少年时候的牛脾气,心里的情感也再说不出口,偶尔有这样无关痛痒的小矛盾,动不动拧巴一下,还挺有存在感的。
不过舒望也没了要和他再说话的意思,拧巴得矫情,爱咋地咋地吧。
舒羽再次提醒他:“晚上早点睡觉,不然容易秃头,咱爸年轻时候跑运输,晚上不好好睡觉,就秃了。”
“去你的乌鸦嘴吧,”舒望斥了他一句,他发量好得很,“难怪你买的洗发水都是生姜的,原来是因为这个,没事,以后我给你买假发,植发也行。”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立刻响起,舒望把手机放在一边,没头没脑地笑了下,微信上给他弟弟发消息:爹秃秃一个,娘秃才秃一窝,你别心理压力太大(微笑.jpg)
舒羽:……
舒望记不清他们妈妈的模样,就没接着往下说。
他们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有和亲妈联系过,债还清了,舒羽和妈妈那边还有些联系,但是舒望就没有了。
他们不亲,除了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之外再无其他。
兄弟俩偶尔说起这个话题,非常非常偶然的提及,舒羽曾告诉他妈妈那边再婚似乎又有了孩子。
似乎是一个小妹,舒羽那里还有她发来的小妹的照片,舒望其实想看一眼,可舒羽告诉他发来就删了。
兄弟两个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件事。
家庭永远是造就人心复杂的根源,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孩子。
微信消息的提醒震动一下,舒羽:都没问一句兄丈的名字。
舒望觉得莫名其妙,望舒是个小月亮:什么兄丈?
舒羽:妹夫叫妹丈,你们以后在一起,那不就叫兄丈吗?
舒羽:有机会见一面吧,带他一起。
望舒是个小月亮:好,到时候让他自己把名字告诉你。
舒望点击发送之后笑了下,舒羽不知道他男朋友就是傅知非,等见面那天,吓傻他。
舒羽:行。
舒羽:哥。
舒望看着那个“哥”字愣愣的,舒羽不怎么和他发这个字,称呼上也仍旧不太习惯叫这个。
望舒是个小月亮:缺钱了吗?
舒羽:……
望舒是个小月亮:我看网上一般弟弟发这个称呼来都是要钱的,你怎么不管我要?
舒羽:……
舒望不再逗他,认真问了一句他有什么事。
舒羽送来条说满了一分钟的语音:“我觉得你……啧……反正就是……”
舒望静静等着,听见他说:“反正就是……现在应该挺好的吧,比原来开朗多了。这样挺好的。”
“咱妈不秃头,咱爸好像也不,其实我记不清了。”
“这样就挺好的,爷爷奶奶那边前几天打来电话,他们也挺好的。我们都挺好的。”
“今天是平安夜来着,虽然我们家不过洋节日,不过还是想说……嗯……我还是挺哎……嗯,挺……”
舒望心里堵,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兄弟之间没说过这些,他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