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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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炉,摆满吃食,温馨惬意,她搂着归澜说道“以前不知道坐马车这么舒服,现在都不想出去吹冷风了。”

    归澜还没有回答,马车外的赤兔胭脂兽却打了打响鼻,不耐烦地蹬着蹄子,似乎是抱怨马车走的太慢。

    龙傲池透过车窗看到乌云踏雪正凑到赤兔胭脂兽的身边,用马头蹭着赤兔的鬓毛,温柔安抚它。本来这两匹马儿是分开由两名侍卫牵着,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并在了一起,形影不离。

    赤兔胭脂兽骄傲地仰头,甩开乌云踏雪,像是要撒欢奔跑。侍卫们赶紧抓紧了缰绳。

    归澜从窗口探出头来,对赤兔说道“乖马儿,再等等,到了马场无人之处,就放你快活玩耍。”

    赤兔胭脂兽见到主人训话,这才乖巧了一些,扭头蹭了蹭乌云踏雪,安静下来。

    龙傲池笑道“归澜,城里路上人多眼杂,我怕引人非议,不让你骑马,你可怨我”

    归澜笑道“怎么会昨天晚上你刚刚教我骑马的入门功夫,我可不敢贸然骑着赤兔闯入闹市人群。再说,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现在这种样子。”

    “哪种样子”龙傲池自然是知道归澜的意思,他不想让居心叵测的探子们看到他得宠的模样。不过她却是故意假作不懂,窝在归澜怀中,仰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颚,挑逗道“你现在是英俊贵公子风度翩翩,其实我也不想让人看到你,免得你被旁人抢了去。”

    “可是大将军出门坐马车,怕是会让许多翘首以盼想要一睹大将军风采的女子们失望了。”归澜竟也顺着话茬调侃起龙傲池。

    龙傲池委屈道“每次我凯旋而归,入城的时候都似一场煎熬。女人们扔来的手绢和水果避无可避,我又不能明显表露出厌烦的模样伤了她们的心,只好冷冰冰绷着脸,十分辛苦。将来你当了将军,就能明白了。现在好了,我以后出入都坐马车,旁人看不见我,我也能省心。”

    归澜揶揄道“大将军就算坐了马车,怕是也有许多人惦记着,而且不只是女人。”

    龙傲池搂着归澜的腰,宠溺道“旁人惦记也没用,我的心早被你拐跑了。”

    归澜垂头贴着龙傲池的发,也将她紧紧搂住,不是曲意逢迎,而是喜欢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他要记住如此幸福的时刻,哪怕留不住,他已经得到的这些也足够回味一生。

    东郊马场面积不小,圈地护草专人放牧,蓄养着将近八万匹军马。主要的马棚和营房设在草场水畔,背靠一座小山,除了常驻官员办公用的院落,还有一处客院用来接待往来办事的人。

    龙傲池提前与马场的人打了招呼,随行侍卫仆从们都带好了生活用品,到了地方自己收拾安置,并不用马场的人操心。

    京畿地区的军马除了东郊马场集中驯养,还有一些是散在乡下由军户代养,不过管理上目前都是归刘大成将军。可惜刘将军在皇城另有要务,很少能来东郊,马场这边就设了常驻副管事。

    昭国的军权多数都是掌握在各路大将军手里,为防兵变,军马和军需一般都是另外委派皇帝信任的近臣文臣辖制。因此马场这边的官员对于龙傲池虽然是尊敬客气,不过也比不得龙傲池到了军中那般礼遇热情。

    龙傲池不想打草惊蛇,对外宣称是来选几匹优良军马。

    副管事于是领着人参见了龙傲池,简短客套几句,就打发底下人代为招呼。

    负责招待龙傲池的那个人常年在马场与马儿打交道,老实木讷,除了尽本分带路别的一句不多说也不多问,对于龙傲池及随行的侍卫仆从更是漠不关心绝不主动搭讪。

    在马场这些人眼中,衣着华贵的归澜被自动默认为某个权贵子弟,龙大将军的朋友,对他尊重客气,根本没人想到他竟是奴隶身份。

    东郊马场里归澜与龙傲池纵马驰骋,难得开心快活。那边西苑昭帝赏赐给澜王的府邸里,明月多日茶饭不思,花容失色愁眉不展,饮泪啜泣。

    云夫人坐在明月身边劝道“月儿,你好歹吃些东西,如此哭下去消瘦憔悴,你父王见了一定会伤心。”

    明月哽咽道“母亲,要不是那日大哥说漏了嘴,我还以为归澜真比以前处境好了一些。这么冷的天,你说他是否有避风之处休息是否能吃得一餐饭是否正伤重昏迷无人管一想这些我怎么能安心吃饭。我要去姓龙的那里,母亲,让我去。”

    云夫人不动声色道“月儿,那贱奴一向命硬,死不了的。你也不小了,怎能总这样不管不顾冲动行事。你父王还希望你能为澜国的将来出几分力呢。”

    明月幽幽道“为了父王的利益联姻,我自然不会抗拒,你们为我选个夫家就是。不过母亲,您不觉得我们与楚国人走的近一些更好么我与楚国皇子有缘结识,前些天承蒙他们照顾,感情不错相处愉快。为何您现在居然禁止我与他们往来”

    云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月儿,为娘最恨的那个人就是楚帝,他风流成性薄情寡义,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儿子绝对好不了。为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怎能见你远嫁他乡,还是嫁给他的儿子”

    “但楚曦云人不错,一路上若没有他照顾女儿,女儿怕是已经死了。”明月不解道,“再说大哥和父王都应该是赞同与楚国人联合的吧母亲怎能阻挠父王的大计”

    “果然女生外向,心里有了男人连娘的话都不听了么”云夫人叹了一口气,望着明月凝重道,“天下大事为娘不懂,但是为娘一直将你当成心肝宝贝。为娘从没有强迫你做过什么,这次就当是娘求你,无论你父兄怎么想,都不要嫁给姓楚的好不好”

    云夫人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担忧归澜受虐待,现下自己也被亲情束缚,她哭得更厉害,纤瘦的身体无助地颤抖,即使被云夫人搂在怀中,也感觉不到半分温暖。她质问道“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恨那个男人女儿可以答应您不再理楚国皇子,那么母亲能否帮帮归澜。他毕竟是毕竟是您的您怎忍心见他被姓龙的那样折磨凌虐,您就不怕有一天他屈辱地死去”

    “住嘴,别说了。”云夫人从没有用过如此狠厉的语气对明月说话,可明月的话深深刺在她心头,让她莫名揪痛心烦意乱。归澜,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不也是日日流血受尽折磨么为什么看到他在龙傲池那里的凄惨境遇,看他强颜欢笑苟且活着,她会那么不舒服

    “月儿,为娘也不想那贱奴死的太快。等你父王进京之后,我们再找个机会,看看能否将归澜弄回来。他生是澜国的奴,死也要是澜国的鬼。”

    明月心想,虽然归澜到了母亲手里境遇未必能有多少改善,但离开了阴晴不定冷酷无情的龙傲池,又有她照看,会否稍稍好过一些

    78小露锋芒下

    贤王捏着手中几页纸仔细看了又看,眉头忽而皱起忽而又放开,脸色终于平和,眼中流露出几许赞赏之色。

    龙傲池拉着归澜的手站在贤王身侧,心里紧张万分。归澜的神态却云淡风轻。

    贤王看的正是归澜写的对策,自从第二次试炼开始,刚刚过了六天,归澜就交出了一份答卷,贤王本来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想法,岂料简短的几页纸寥寥数语,却条理清晰切中要害,并且针对各种关键问题有了较好的解答,这简直大大出乎贤王的意料。

    贤王沉声问道“清幽,这份东西不会是你帮归澜写的吧”

    龙傲池否认道“师兄,你觉得我擅长弄这种东西么我就是前两日带他去马场住了几天,教他骑马而已。”

    龙傲池的确更热衷于兵法和实战,对于吏治和经营管理一向是没有兴趣。贤王不是不信龙傲池,而是不信归澜一个被人常年虐待境遇凄惨的奴隶怎能有如此见识,怎能提出这样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贤王盯着归澜,正色问道“潜渊,你再为本王讲讲,你是如何思考这些问题的。”

    归澜从容答道“我在马场住了两天,除了四处都转了一遍,还与马场各色人等闲聊,旁敲侧击了解了一些内情。我将这些问题归纳梳理,与殿下最希望解决的如何开源节流一一相对区分主次。基本可以化解为以下三大重点问题。

    首先是军马繁衍。无论怎样,都应坚持选育优良军马,提高驯养技术,增加数量和品质。马场兽医和懂得这种技术的人往往是世袭,几辈子都在马场内工作,恪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缺乏创新。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言谈中议论听说某某地方有什么人掌握偏方能让马儿更安全生产,幼仔成活更容易。诸如此类,我将其归为技术改良问题,我的解决办法就是由朝廷诏告天下,每隔一定年限就从民间选拔一批养马能人,到马场工作待遇优厚一些,也不用终身服役,期满可以离职,任期内五湖四海来的能人汇聚,必会有交流,这样就能促进技术改良。

    第二条是吏治整顿,降低内耗。马场内论资排辈,等级分明,官吏虽然职位不高,却将公家的役夫、奴隶视为己有,划人头包办控制,彼此间形成泾渭分明的派系,互相攀比乃至拆台私斗,往往拖延了正经工作损害公物财产。我建议是全国马场官吏岗位勤轮换,每年除了常规吏考,还设不定期抽查评优。这样就算短期拉帮结派,官吏自知不会长期处于此地,都会先紧着眼前利益,比如力争评优后的封赏。

    其实第二条的实现与我要说的第三条是密切相关的,就是如何能够在朝廷减少投入的情况下,维持马场的正常运营,还要提高官吏待遇。我发现每年病死战死和自然死亡的军马不计其数,东郊马场一般做法就是将马儿烧了埋灰,军户代养的马儿死亡更是只用上交少量赔偿就能随意处置。市井上马肉、马骨、马皮、马毛都有人买卖,散户一两匹赚些小钱,倘若集中起来,将是不菲收入。所以我建议由马场统一管辖军马死后的处理,剥皮拆骨卖给大的商户。我计算过,光是这一项增收,东郊马场就能满足半年自给自足,降低朝廷的供养费用。这样朝廷能减少一半投入,只需多些公开表彰,就连犒劳嘉奖也能由马场结余而出。

    人心以利使,本分做事节省开销,增加创收机会,大家就会卖力工作,不再空耗精力在歪门邪道上。”

    归澜的这份答卷,龙傲池之前并没有看过,她是单纯地相信归澜,他既然敢主动提出面见贤王,就应该是已经有了充分准备。如今龙傲池听闻归澜这番条理清晰地陈述,惊诧万分。

    她同样也去了马场,但是为了避免旁人的紧张戒备,她不曾亲自陪着归澜四处走动探访,一手信息掌握不足,所以她没有这么深刻的认识。不过她也发现了马场的一些陈规腐败现象,她也在积极思考着解决方法。归澜的许多想法与她很接近,只是她不曾将问题化解得这样明确,归纳总结得不如他更透彻。单从这种能力看,归澜的确是比她更有天分,更敏锐更缜密。

    龙傲池不禁吃惊地问“潜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给你看过的书本上绝对没有这些好办法的。”

    贤王观龙傲池神色不似作伪,他也怀疑是否另有高人指点归澜,于是进一步盘问道“潜渊,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解决办法不算十分完善,不过能在短短几日内有如此透彻理解,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是否曾经遇到高人指点或者看过奇书有了感悟”

    归澜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过往经历而言,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有这样的见地,他仰头微笑,坦然回答道“殿下,我所言都是自己的想法,不过的确不是在马场这这几天就能有的感悟。以前我在宫内,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可谓触类旁通。那时我是低贱奴隶,常去马厩打杂,管事的人只当我是物件,说话议论基本不会避开我。他们偶有谈论如何结党如何营私如何多捞些外快,我都没有忘。还有宫内太监宫女等级森严,其实与马场没有什么两样,各自有势力范围,不过澜王妃颇有手段,通过岗位轮换抽查评比种种方式,有效地控制侍卫奴仆们更卖力做事,也防范了各宫主子们培养固定的势力。至于养马技术,我是在听了于伯和马场的几位老人聊天后异想天开,仿效国家举贤之制的大胆妄言。倘若我的建议太过幼稚或需调整完善,还请殿下见谅明示。”

    贤王早就明白皇城里其实是汇聚各方人才浓缩了社会百态,归澜十八年都在澜国宫廷内长大,哪怕仅仅是一个低贱奴隶,也能耳濡目染了解到民间甚至是官场上的人都不懂的诀窍内幕。贵在归澜有心能将其记住,并且活学活用,应对军马的问题。马场更似官场,与军队里龙傲池熟悉的那些肝胆相照铁铮铮的汉子们不同,归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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