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音乐，刺耳又吵杂。

    舞台上，脱衣猛男，大秀好身材，令底下的富婆、名媛为之疯狂；舞池中央，身材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人，妩媚的贴在男人身上，各种情慾挑逗。

    今天可是午情的混合party。

    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声色场所，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他紧紧抓住身旁穿着裸露的女人，一双单纯的眼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不时地被些长相凶狠的男人瞪，他小小的身子莫名颤抖着。

    「妈妈，我怕……」

    男孩越抱越紧，把女人的裙子给抓皱了，女人虽然不悦，但也只能轻轻地安慰他的儿子：「小辰，别怕！妈妈会保护你。」

    女人轻拍男孩的肩膀，柔声说道：「别怕了好吗？」

    「嗯……」

    苏辰点点头，小声的回答，其实他很怕，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只好这麽说。

    「这样才乖嘛！」

    ……

    一旁的角落，同样穿着暴露的女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不认同女人的行为，但她无法改变……

    她走向她。

    「小曼姐……」

    「洁语，怎麽了吗？」

    苏小曼不解的看向莫洁语。

    「带孩子来不太好吧？」

    莫洁语直截了当的问苏小曼，她多麽渴望眼前的女人能回答：「不好。」

    但她知道，回答她的绝对是不如预期的答案。

    「为什麽不好？」

    苏小曼冷笑着，她轻蔑的看向莫洁语，从上到下，眼神中满是嘲讽。

    「你妈不也是这样？」

    「那不一样！」

    「有什麽好不一样的？」

    女人摸着男孩的头，眼神黯淡下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莫洁语不明白，她不明白，她摇着头，嘶吼着：「正因为我们都是这样，你就更不应该也把自己的小孩拖下水！」

    「为什麽不行？」苏小曼冷哼一声：「等你也有孩子，你也会选择这麽做的！」

    「我不会！」

    看着莫洁语快速的否定自己的话，苏小曼彷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快速、坚决的否定这番话，结果事情并不如自己所说的那样……

    她看向苏辰，男孩正用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看着他，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孩子如此清澈、纯净的双眼，苏小曼也不免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洁语……你不会……」

    「小曼姐……」莫洁语眼光看向女人身旁的男孩，她疼惜他，从前的她也是如此依偎在妈妈身边、如此相信她的妈妈，却还是遭到被卖来这里的命运……

    「赶紧把小孩带走吧！这地方待久了对孩子不好。」

    明明知道不会变了，但还是要说，希望能动摇女人的决心。

    「来不及了……洁语……我已经把他卖给了雪姨，也打算让你哥将他培养成最红的牛郎……」

    这些话重重的打在莫洁语身上，这孩子还有大好的青春，他还小，不应该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她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的小孩来到这里，等他们到了一定的年纪，成天不是喝酒就是陪着有钱的贵公子和名媛千金做些龌龊的男女之事，包括她……

    若是男孩知道他以後的未来只能在这里度过，对他的打击又会有多大呢？

    「洁语，你也该接客了吧！雪姨都安排好了吗？」

    莫洁语摇摇头，她并不想接客，但她的命运就是如此，被卖来这里就得这样。

    「孩子多大了？」她问道。

    「7岁。」

    7岁，想当初她被卖来这里时年纪还更小。

    「小曼……」

    男人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小辰呢？」

    莫洁语看着她的哥哥，再看向他身後的雪姨，她知道孩子要被带走了……

    「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妈妈！」

    「小辰乖，妈妈的小辰最乖了，跟着叔叔走……」

    「妈妈呢？妈妈也要走吗？」

    苏小曼望着苏辰哭红的双眼，眼框也不禁湿润，她没想到和孩子分开会这麽的不舍……

    「小辰若不乖乖跟叔叔走，妈妈就……妈妈就不要你罗！」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落。

    她抱着男孩，痛哭着，男孩也跟着放声大哭，母子俩相拥哭泣，彷佛隔绝外面的喧闹声，世界只剩下他们……

    不晓得哭了多久，苏辰哭累了，趴在苏小曼的肩上，女人将他抱起，交给了男人。

    「阿硕，小辰交给你了……」

    莫语硕看着怀里的男孩，再看向双眼红肿的女人……

    「嗯……」

    苏小曼的美眸望着莫语硕的黑瞳，多麽温暖的一双眼睛，只可惜她在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泪珠在她的眼眶打转，她强忍住，不再看他。

    就这麽走吧！

    她想着，但事与愿违，正当她转头要走时，他叫住了她。

    「小曼……」

    最後一次了……让她好好看看他吧！

    苏小曼看着男人，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英挺的剑眉，浓而翘的睫毛，坚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高挺、壮硕的身材……

    她的视线最後停在那双温柔的眼睛……

    「阿硕……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辰……」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了。

    「我会的……小曼……」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

    这次她是真的走了……

    他还想再开口叫她的名字，但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雪姨拖着肥胖的身躯，小跑跟上苏小曼，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放进她手里。

    「小曼，拿着这笔钱好好过生活吧！」

    「谢谢你……雪姨……」

    「我才应该谢谢你。」雪姨轻叹了一口气：「你替午情赚了这麽多钱，要不是发生这种事……」

    赚了这麽多钱？哼！雪姨的这份叹息，她苏小曼还真不敢接受，她的这笔钱，也不晓得换了多少少男少女的身体，那张假惺惺的面孔，她苏小曼看着就觉得恶心。

    结束了虚伪的对谈，女人的视线最终落在莫洁语身上，她大概知道她要说些什麽了。

    「小曼姐……」

    「一切都过去了……」

    她握住莫洁语的手，注视她那双未经暗事的双眼：「人生还是有希望的，洁语。」

    这是她留给她的最後一句话。

    希望吗？她是没有了。

    但她……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