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3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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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菲菲笑着说:“算下来,应龙跟天女魃当年都是在黄帝军中,替黄帝效命的同事,能产生感情,也很合理。”
    段风:“一个管水,一个管旱,利益冲突,我看他们的感情好不了。你能想像你跟齐欢在一起吗?”
    路菲菲:“那也不一定啊,也可以是两人对着刷业绩呢,就像这边的庙一样,不就是即要晴又要雨,两人都得到了香火,拥有美好的未来。”
    路菲菲又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段风风,你能把应龙和天女魃的形象画出来吗?我想尽早做出来,放在庙里。”
    段风又得意起来了:“哼,坏人,有事段风风,没事就欺负我。”
    路菲菲:“哪有!我是好人!往好处想,我要是有事赵老师,没事看八卦,那我的人生里就没有你了,对不对?你会觉得这样更好吗?”
    段风一时也想不出来还能怎么继续跟路菲菲拉扯,他知道路菲菲是在诡辩,但是他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反驳,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没多久,段风的草图就发了过来。
    应龙的形象跟放在陕西省历史博物馆里的赤金走龙很像,身体覆满金色的鳞片,形如麒麟,身后摇着如豹子一般的长尾,细长的四足踩在地上,靠近脖子的地方还长着一对收拢在身侧的一对金色羽翼。
    天女魃的形象是一个青衣美女,身姿袅娜,衣袂飘飘,眉宇间英气十足。
    刚做好,县里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它们放到庙里,路菲菲让他们先等等:“得做旧。”
    县里的人一头问号,怎么还有做旧流程?
    我们又不打算卖假古董。
    路菲菲解释:“冲着古老传说来的人,都不会想看见房子和雕像特别新。不管这雕像是不是上周的,都得把它做的好像有那么一点历史厚重感。
    就好像现在谁拍婚纱照不要精修啊?拍出来的新郎新娘都不像自己了,也没谁说不要修。
    人家不远千里而来,好歹得满足别人的期望。
    再说,咱们又不是要拿雕像去卖,不算造假贩假。”
    现在县里上上下下都以路菲菲的主意为主。
    路菲菲为整个县城出了一套完整的推广计划,这次她收得很便宜,因为她的主要目的是推广竹木厂的灵器、法器、神器……那才是大头,
    这个县最大的卖点就是一山的竹林,还有不是那么原始的原始森林。
    其他条件都不好,很难成为追求美丽风景的游客的目的地。
    能双休日让周边省市的游客过来一趟就不错了。
    路菲菲给山上的应龙女魃夫妻庙定了基调,就是“心想事成”,不管怎么变,这两口子协手互补,都能把愿望给实现了。
    有一位新调来的马主任提出异议:“我觉得,还是第一套方案好,家家都望子成龙,高考、考研、考公,工作后还要考证书。文昌帝君的普适性很强。
    这个应龙跟女魃啊,一看就是农耕社会才需要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吸引来城市里的游客嘛。”
    没等路菲菲回应,已经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出声,他是许副主任:“路总已经帮着这么多县市推广成功,她做的设计,都必然有她的道理。”
    马主任抬起眼皮,却不看许副主任,而是满脸含笑看着县文化局局长:“陈局,我觉得啊,我们搞工作,一定要有辩证精神去看待,不管以前多么成功,在面对新环境、新局面的时候,都要用一种全新的、学习的精神去钻研,而不是因为过去的成功,就盲从。
    时代在发展,思想也在进步。这种过于老旧的应龙和女魃崇拜,就没有办法跟上新时代的步伐。”
    文化局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干部推了推眼镜:“哦?路总在做出计划之前,已经对周边城市都做了调研,马主任说得这么自信,是做了多少份的问卷调查?遍布了多少年龄层和收入层?”
    马主任:“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就住在山下,都是不种地的人,他们都说不想专程上山一趟就为了拜应龙跟女魃,要是文昌帝君,还会在孩子考试的时候去拜一拜,要是财神,他们愿意天天拜。
    依我说,应龙和女魃就是不行。”
    ……
    许副主任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才问了几个人,路总调查了几千个人。”
    马主任:“我虽然调查的人少,但是那些人都跟我关系很好,我知道他们肯定说的是实话。那几千个人……呵,说不定就是听到陌生人跑过来问话,想赶紧把人打发走,随口乱说的?”
    另一个坐在马主任身边的人也连声附和:“是啊,马主任说的也有道理,还不如拜财神,反正以路总的能力,不管庙坐着什么神,都能说出个道道,把游客吸引过来。路总是专业的……”
    ……
    路菲菲脸上微笑,内心吐槽:专业也不是被你们这边提要求的。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路菲菲一直坐在旁边微笑听着。
    她看出,t今天这屋里有两股势力,以马主任为首的几人想要推翻她的方案。另一股势力,是以许副主任为首的几人,说他们是在维护自己,好像又不是。
    他们只是在借着自己这么一个由头,去打击马主任。
    陈局长在和稀泥,听说陈局长快要退休了,大概是不想掺合在这事里面。
    县长跟书记不在今天的会议上,他们说了,这件事就由文旅部门全权负责。
    也确实不至于为了一个庙的事情,就要把县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弄过来旁听。
    会议果然谈不出个结果,马主任认为路菲菲应该再回去好好想想“我们需要一个能适应当前游客新思想的东西,比如办个漫展,也比修个庙强,隔壁搞了一个古代主题城,天天游客盈门。”
    路菲菲内心吐槽:你也不看看隔壁有机场有火车站,你有什么?你就一个长途汽车站,从火车站下来还要坐两小时的车。你得请多大的大佬过来?
    许副主任支持路菲菲不改,但是他毕竟是副的,多少要给正职一个面子,在这场会议上就把马主任的面子给驳了,这样不好。
    在陈局长的建议下,双方决定休会,让路菲菲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方案出来。
    散会后,许副主任把路菲菲请到自己办公室。
    许副主任给路菲菲倒了一杯茶:“路总,哎,今天真不好意思,我们这个马主任啊,哎,太急躁,工作作风不稳健。你放心,你就坚持你的方案,我绝对支持你!”
    路菲菲平静地问:“马主任以前是做文旅的吗?感觉他好像对这一块很有见地。”
    “嗐,哪有,他以前市里拆迁办的,没什么东西要拆,他那没事干,就把他给调出来了。”
    许副主任的语气满满的不屑。
    他在路菲菲面前不由自主地露出真实想法,除了因为路菲菲看起来特别真诚特别和善之外,还因为他坚信路菲菲肯定愿意跟他站在同一边,谁会跟反对自己方案的人站在一起啊。
    路菲菲好奇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这么强烈的反对,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成功经验。”
    “他反对的不是你!”许副主任撇撇嘴,“他是反对我们!”
    从许副主任的话里,路菲菲拼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冯主任是个空降兵,初来乍到,县里文旅局里的那套老班子都在排挤他。
    据路菲菲分析,应该是上一任主任给许副主任画了大饼:“只要你好好干,等我退了,就推荐你当主任。”
    许副主任累死累活的干了好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正主任退休,结果空降了一个。
    这谁能不恨。
    马主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很快招揽了几个心腹,组成了自己的班子。
    马主任到底是怎么从市里下来的,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他曾经暴力拆迁,搞出人命,贬下来的。
    另一种还是暴力拆迁搞出人命,但是有人想保他,所以调到县里来待几天,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把他提上去。
    至于陈局长,他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已经为自己的退休生活安排了足够快乐的退路,他只想平稳落地,不想跟两边扯上关系。
    路菲菲在许副主任这边听到关于马主任的许多事情。
    如果许副主任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马主任就不是针对她这个人,只是针对支持她的许副主任。
    是不是出政绩,平民老百姓的生活是不是提升上去并不重要,先把跟自己作对的人都压下去,让人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有权柄的人才重要。
    反正,不就是苦一苦百姓么,又不是苦他,再说,不就是按以前的生活过么,饿不死的。
    以上,都是许副主任说的。
    在他的描述里,马主任是个妥妥的反派。
    只听一面之词就义愤填膺,是不合格的吃瓜群众,路菲菲又想办法向其他人求证。
    陈局长只会说打官腔说套话,全篇长难句,说了个似是而非的鬼话。
    事情到此,路菲菲彻底看明白了,县长县委书记不管这摊事,大概是因为知道这里牵扯的破事太多,他们也不想管。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轮不着路菲菲一个乙方多管闲事。
    谁强势谁说话算话,而且责任制,谁出主意谁负责结果。
    再说,把县里搞好了,大家都有好处,政绩雨露均沾。
    实在分不出个胜负,他们可以自己凭本事到市里,实在不行,还有省里。
    市文旅,省文旅又不是死了。
    可是这两帮人似乎都没有要去告状的意思。
    哎,你们好烦哦……
    路菲菲又去找了马主任,先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跟他说全国每个大城市都有文庙、特别是距离本县三小时交通左右的城市,家家都有,而且别的城市不是状元成堆,就是干脆是当年的贡院,本地的那个五代十国时期的状元,说服力不是那么强。
    所以,要打差异化,应龙与女魃对于看小说打游戏的现代年轻人来说并不陌生,年轻人又是旅游的主力军,他们俩在一起的夫妻庙,应该能吸引一批人过来。
    其实路菲菲不在乎到底文昌帝君还是应龙女魃,只是因为这里的文昌帝君竞争力不够强,硬推很吃力。
    此时周围没有第二个人,马主任对路菲菲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问她除了宣传应龙和女魃之外,还有没有落实的细节。
    路菲菲笑道:“有是有,不过,落实计划,是要各方领导支持,我才来这里几天,以后还得拜托马主任多多支持。”
    一番话说得十分客气,马主任的表情也更加愉悦放松,他对路菲菲说:“应龙女魃的想法很特别,但是,全国没有一个地方供这两个吧,你也知道,我们县的资金和资源都不足,人民群众的信心也不是很足,你给了大家这么大的期待,要是成不了,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不如稳健些。”
    路菲菲从马主任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一句具体的话。
    “真烦。”路菲菲揉揉太阳穴,决定去竹木厂看看李师傅他们做东西,看熟练手工艺人干活,很解压。
    厂长见路菲菲过来,殷勤地拿来最好的茶叶给路菲菲泡上:“路总咋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路菲菲挤出一个笑容:“哎,贵县的斗争形式啊,过于复杂,文化局那边的马主任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厂长一听,激动了:“哎!巧了!我上周刚听说。”
    由于路菲菲帮他们厂一跃成了纳税大户,市里要立典型,上周把他叫到市里来,慰问慰问、关心关心。
    厂长当年就是个推小车到处卖竹木制品的小生意人,这搁古代,叫货郎,十里八乡谁家的八卦都要打听打听的。
    他也继承了前辈们的优良传统,到了市里,除了接受表扬之外,就是到处饭局、酒局,他的卖点也是憨厚豪爽真诚,喝着喝着,就能听到各种奇怪的故事。
    比如,马主任的。
    “暴力拆迁出人命,有的,一个死活不肯走的老太婆,跟他们对吵的时候,心脏病发,当场倒地。”
    “跟老太婆对吵的人是市里一个什么人的亲弟弟,没什么本事,就把他安排去拆迁办那边了。”
    “听说马主任也拿他没办法,出事以后,马主任就被牵连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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