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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三十三章:对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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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三月,暖风和煦,接连好几日的晴朗天气,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好。
    这几日宫里宫外的传闻大约是围绕着钮钴禄家的大爷下狱的消息,说是因为暗通匈奴,谋害西夏,故而扰了两国邦交,不得不处死呢。
    时人皆唏嘘,好端端的怎会这样糊涂,但通敌叛国本是无法赦免的事情,一旦坐实,辅安王也救不了。
    我带着碧拂,也带着亲手做的小糕点,来到正合殿外,打算见一见褚钰。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但我就是来了。
    江成似乎是刚刚送了谁走,正站在殿门口,回过身见了我则微微一愣,又对我拱了拱手:“给贵人请安。”
    我点了点头,对他轻声道:“王上可在里边?”
    江成迟疑了一下,我便又道:“王上若不在,本宫便回去了。”
    我转身欲走,江成拦下我,说道:“实不相瞒,王上近几日都在因钮钴禄家的事儿繁忙着,这会儿在里面见郡王殿下,贵人在这儿稍等,容奴才进去知会一声,问问王上的意思。”
    我微微颔首:“那就劳烦大人了。”
    江成摆摆手:“贵人这是哪儿的话,您自不必和老奴客气什么。”说着便快步走了进去。
    我在门口等了不多时,江成便又出来了。
    “娘娘里面请。”
    我跟着江成进去,心口却砰砰跳个不停的。
    扑一进入正合殿的书室,果然见到允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再往旁边一瞧,褚钰冷然的坐在桌子后面,瞧见我进来,眸底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我刚要矮身一福,就听见褚钰说:“不用多礼,挑个位子坐下吧。”
    室内就两个椅子,多一个都没有,我若是坐便只能别无选择的坐在允济旁边。
    我说:“新做了藕糕,王上可要尝一尝?”
    褚钰抬眸瞧了瞧我,微微叹了口气:“多日不见,你又瘦了许多,可有好好吃饭?”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我,因着记忆中的褚钰已经很久没这样关心过我了,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似乎伴随着不欢而散。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又道:“你不必担忧,也不必来这里打听什么消息,这件事孤依你,若是你的委屈无处宣泄,这一次孤就陪着你任性一回。”
    我立在原地,心底涌出一丝奇怪的情绪。
    褚钰这个人能将所有事情都看清,整个宫里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却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他甚至一眼就能看穿你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我就很恨他,因为当年他分明知道我会有多伤心,却还是要那么做,可这恨在他眼眸看过来的一瞬间却又恨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好。”我语气微微涩然。
    褚钰眸色认真的瞧我,低声唤道:“平珺……”
    我看着他不说话,良久他道:“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我微微颔首:“臣妾告退。”
    转身走出正合殿的门,天色渐暗,空气中弥漫着饭香,想必是已经到了各宫传膳的时间。
    然而我在正合殿的门口,正撞见面色冷肃之极的怡贵妃,阴沉的脸色仿佛要去杀人一般。
    她走近我,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张口就骂:“贱人!”
    我身后的碧拂见不得我被欺负,是以怡贵妃还没怎么用力,就被碧拂捏着手腕甩开了。
    “你!你们!”怡贵妃气极,本来秀丽的容貌此时变得异常的狰狞,她指着我们气得说不出话。
    我抚了抚被抓乱的头发,冷道:“娘娘难道要在正合殿门口闹起来吗?”
    怡贵妃眯着眼睛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害了哥哥,你那个姘头死在了西夏,就把脏水泼给哥哥。”她说着便要来拉扯我的衣服,但被碧拂挡住,也拿我没有办法。
    我冷然瞧着她,眸色带着一抹得意:“贵妃娘娘的话最好放干净些,没证据的事情您若是乱说,再害了钮钴禄家的谁可就不好了。”
    “果真是你这贱人害我哥哥,你……你同我去见王上说明白。”
    张口闭口的这样骂我,泥菩萨也得有几分脾气,我眼神一凛,刚想叫碧拂教训她,却陡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放肆!”
    我心里一凛,赶忙跪在地上。
    太后穿着一身藏黑色的宫衣,面色也是阴沉沉的,今年开春长信宫就一直闭门,我在路上遇到绾嫔时,听她说起,太后的身体不大好,一直病了一整个冬天。
    玉钏扶着太后,低眉顺目的,似将这一切的戏都置之度外。
    “在正合殿门口吵闹,胆子越发的大了。”太后闷声咳了咳,神色很是气怒:“去,都打发到明德宫去,哀家要好好整治一下宫内的风气。”
    本来侍卫都要走过来了,这光景玉钏低低的开口:“奴婢瞧着熙贵人的发髻都散了,即便是责罚,也应先整理一下仪容,别在答应常在之流面前失了贵人当有的体面。”
    太后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在理。”
    “去罢,先回宫梳理一下。”太后语气顿了顿,又道:“罢了,别去明德宫了,都给我去长信宫。”说着又吩咐身边一个矮个子的侍女:“去明德宫把王后给我叫来。”
    我心道,此番事情怕是不好得过且过,且得应付一番了。
    ——
    长信宫内,鹤足的青灯发着柔和的光芒,略显昏暗。
    我和怡贵妃跪在正厅中央,上首坐着太后,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没有,玉钏跪在地上正给她轻轻的敲腿。
    不多时,殿外终于传来了声音,说的是王后万福金安。
    王后穿着玄黑的宫衣,裙摆用金线勾着边,绣着团凤,大约是来长信宫拜见太后不能穿得太随便。
    “儿臣给母后请安。”王后恭敬的对着太后跪地行礼,丝毫没有怠慢。
    “怎么才来?”太后闭着眼睛,吐了一句话,语气凉凉的。
    “回禀母后,儿臣偶感风寒,是以现梳妆赶来,误了些时辰,请母后责罚。”
    我侧头瞧了瞧,果然见王后的脸色不大对,即便是染了些脂粉,也仍旧有些苍白。
    太后这光景方才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瞧了王后一眼,方道:“你先起来。”
    王后低声道:“谢母后。”然后站在了离太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但我想,太后没给王后赐坐,看来是有些生气了。
    太后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王后来了,她却又不说话了。
    王后看向我们,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敢闹到母后这里来?”
    我抿抿唇角,刚要说,却见王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怡贵妃这光景却突然一巴掌扇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却被她打掉一个玉钗,青色玉钗掉在地上,跌了个两半,发出清脆的一声。
    “放肆!”太后睁开眼睛,紧锁着我们俩。
    虽然我知道太后不大喜欢怡贵妃,但对比怡贵妃来说,她更不喜欢的是我,所以我早就料到我在长信宫的此行,绝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母后!”怡贵妃瞬间哭了起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泪,膝行道太后面前,还伸手指着我:“都是这个贱人害死阿珲。”
    太后估计是听得糊涂,问怡贵妃:“此话何意?”又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转头问王后:“你给哀家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王后低眉顺目,恭敬回话:“回禀母后,此事事关朝廷政事,儿臣不敢乱说,但儿臣知晓的消息也都是暗卫传回来的。”
    太后摆摆手:“别说些没用的,只快点说说是怎么回事便可。”
    王后继续道:“平将军暗通蒙古,致使西夏摄政王受伤,险些死了,如今人拘在了大狱,听候发落。”
    太后闻言,半晌没说话,屋子里安静下来,就连怡贵妃的啜泣声也小了不少。
    “王上怎么说?”
    王后回道:“准备问斩,但辅安王那边……”
    太后抬手,止住了王后没说完的话。
    “你说说,为何说是她害了你阿珲。”太后看着怡贵妃,眼底带着冷然神色,让人一瞧着就如堕冰窟。
    怡贵妃抹了把眼泪,泪眼婆娑的说:“同阿珲一块儿去西夏的还有个宋将军,这贱人和他过往亲密,且又是在这人身上发现的阿珲通敌叛国的字条,所以定是这贱人属意的。”
    太后看向我,冷道:“你有什么话说?”
    我容色平静,不卑不亢道:“宋将军救过妾身一命,所以当日同王上求了个恩典,将他保释出大狱,后来临他出门,去了其府上感谢一番,此事也是王上同意了的,并带了王上身边的甄姑娘一同前往,太后娘娘若是不信,自可向王上询问,或可传甄姑娘前来对峙,妾身当日可有说过谋害平将军的话。若有,妾身认罚绝无二话。”
    或许是我表现的太过光明磊落,太后冷笑一声,招来了玉钏:“去把那个甄姑娘叫来。”
    我心里一凛,没想到太后真的要去找甄袖前来和我对峙。
    这老家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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