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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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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眼下,穿着绸衣,带着玉饰的权贵大人,以往他们见面都不敢抬头,生怕惹麻烦的大人物,居然是一群一群的来到水村,这个小小的村子。
    很多村里的老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更没听过这般场景。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这一切,都与村里孇氏一家有关,而这些一群一群的大人物,都是前来巴结孇氏与衍父一家的。
    此刻。
    水村的村子里,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眼中都露出后悔的目光。
    明明衍父一家都是水村的人,按道理,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去衍父、孇氏一家帮忙,论亲近,也是他们长年累月与孇氏一家接触的村民,与孇氏一家更为亲近。
    可偏偏……
    “孩子他娘,要不去问问,孇氏要不要帮忙,要的话你去搭把手!”
    “我可不敢去,那日打水寿的几个人,听说都失去音讯,再无消息,很多人都说……,孇氏那家子没找我们麻烦就不错了,反正我不敢去!”
    ……
    小苑内。
    “寿兄!这是喻斗,是夫于城之人,这是桑公勉、詹懋绅、鲁回,是琅琊一地之人……”
    在陈则与夫尧的介绍下,一瘸一拐的水寿,对着一个又一个绸衣男子打礼。
    而往日对于水寿而言,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一个个士族男子,如今见到水寿,不仅仅没有歧视水寿残疾,反而一脸热情的与水寿回礼,交谈间,语气满是亲近。
    “诸位喝水,这里可以坐!”
    孇氏与衍父,也忙活个不停,一直都是农民的夫妇二人,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特别是后面,还见到与这些大族之人前来的,还有一些名士,一些城邑的官员。
    这让孇氏与衍父更不敢怠慢,不断招呼着众人,就连衍父,这时候都顾及不到小苑角落的父母,还有白衍的叔父。
    “这位大人,喝水!”
    此刻,看着忙里忙外的衍父、孇氏一家,别说子台坐立不安,就是白衍与水寿的祖母,都不好意思开口喊衍父,连往日动不动就训斥衍父的祖父,此刻也不敢开口,老实的在小苑的角落,看着人人来人往,又不敢直视那些身穿绸衣之人,一言不发的干坐着。
    说到底,哪怕是子台读过书,但眼前这些人,随便挑一个,都不是一个士人,或者祖父一家,就能主动攀谈的。
    对于那些亲自到来的官员,亦是如此。
    “子台!你去帮帮仲兄与仲嫂,端端茶也好!”
    祖母看着一旁的三子,轻声说道,看着那些以往高攀不起的大人物,对着孇氏一家和颜悦色的模样,祖母说不眼红是假。
    仲子没读过什么书,孇氏一个妇道人家,还有水寿腿脚不便,认识这些人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让子台认识。
    认识这么多大人物,日后子台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事情,还何愁没有贵人相助。
    还有。
    祖母看向一旁那一个个大木箱,方才她可是亲眼看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还亲耳听到,那两个俊美的男子,与水寿说,都是钱与布。
    钱,那么沉,里面装有多少钱啊?
    祖母心头尖满是火热,这随便一箱,这一辈子能花得完吗?若是让仲子把一箱,不,两箱,不,直接把一般搬去自己家里,那别说给大儿媳治病,就是把其余儿媳赎回来,加上这辈子,怕都花不完,日后穿的衣物啊!都也不是粗布衣。
    “仲兄没开口,孩儿不敢!以前小侄儿……”
    子台满脸无措的说道,此刻子台心里也是急躁得慌,母亲的意思,子台哪里不清楚,别说母亲,子台也想上前,跟着仲兄,或者侄儿水寿,认识一下那些大人物,哪怕认识一个也好啊!
    苦读识字那么多年来,在临淄城内,倒也偶尔见过几次,像眼前这些士人、官员的大人物,可哪一次不是远远看着,不能上前。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子台如何不着急。
    可一想到小侄儿水衍,子台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此前,他便不怎么喜欢小侄儿,故而从小就不怎么相处,而今日来这里之前,他就听过,那小侄儿亲口训斥水寿娘家那一家人,不许那一家人作威作福。
    一想到这里,子台眼下便不敢冒然去帮忙,谁知道会不会惹得小侄儿不喜。
    要知道,如今山外面,全是秦国铁骑,而数万秦国铁骑,更是把兵力更多,拥有无数人口的齐国都城临淄给围起来,城内的齐国大军,硬是不敢出城交战。
    而小侄儿,便是统领这支凶名赫赫的秦军铁骑主将。
    这让他如何还敢让小侄儿不喜,甚至子台想到小侄儿,不免有些害怕。
    “唉~!”
    祖父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三子一眼。
    第六百八十五章:与齐地士族的接触
    白衍回到小苑内,便看到小苑中到处都是人。
    一众士族男子见到白衍,起初还愣了愣,而看到白衍的爵弁后,连忙热情的对着白衍打礼。
    “武烈君!这是桑公勉……”
    陈则与夫尧二人,也连忙走到白衍身边,如同此前给水寿介绍众人那般,再次为白衍一一介绍到来的人。
    随着陈则与夫尧的话,白衍热情的与众人回礼。
    小苑内。
    热闹的气氛之中,与之前的水寿不同,见到白衍后,白衍此刻的一言一行,众人都看在眼里,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衍儿,你招待好诸位大人!”
    孇氏见到白衍回来,也是松口气,知道所有人都是为自己的次子而来,故而孇氏便不再掺和。
    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孇氏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大人物,方才别说衍父与长子水寿,就是她自己,手心身背都是汗,不敢有丝毫疏忽。
    “娘亲先去休息!”
    白衍点点头。
    “诸位今日到来白衍故居,故居简陋至极,还望诸位莫怪!”
    白衍看着离开的娘亲,笑了笑,随后转头扫视站在院子内的士族男子,以及一些齐国官员,拱手说道。
    看着一些年迈的老者摇头,表示不在意,白衍转头授意外边的将士,把准备好的酒菜、木桌端进来。
    “虽是陋室,然白衍亦为诸位备有薄酒,诸位到此,若有机会,白衍他日若能入临淄城,定会在临淄城内,再备临淄最好的美酒,宴请诸位!弥补今日之失!”
    白衍对着众人说道,目光看着一张张木桌被将士抬进来,后面的将士也把带来的美酒、好肉,全都放在木桌上。
    虽然比起临淄城内的山珍海味,眼前的酒菜比不上,但这也足以表达心意,更何况白衍也亲口许诺,等进入临淄城,定还会宴请众人。
    “多谢武烈君!”
    “多谢武烈君!!”
    一个个士族之人,显然也没想到白衍会如此大费周折,还给他们备上酒肉,故而一个个纷纷对着白衍打礼,来到木桌后。
    从山外一路走来,而来到这里又没有一个坐的地方,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士族男子,早有不少人腿脚酸楚,如今能得到休息后,肉眼可见不少人纷纷舒口气。
    “武烈君有言,他日入城,再次设宴!徐镍想问,武烈君如今乃是秦国大良造,麾下更是秦国精锐,武烈君入城……”
    木桌后,一名跪坐下来的男子,对着白衍说道,随后看了看四周其他人一眼,再次看向白衍。
    “敢问武烈君!若是武烈君入城,是独自一人,还是秦军铁骑一同,若是秦军铁骑入城,临淄城内可还有齐国?如此……吾等齐人,又何有酒宴一说?”
    徐镍询问道。
    听到徐镍的话,不管是跪坐下来的士族男子,还是其他看着秦卒搬好桌椅,准备跪坐的男子,全都看向白衍。
    显然众人都想看看,白衍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徐君说笑!”
    白衍来到木屋前,屋檐外,为主位的一张木桌后,跪坐下来,听到徐镍的话,笑起来看向徐镍,随后抬起一只手,看向众人。
    “诸位皆乃齐地有名有姓的名门望族,就算白衍统领铁骑进入临淄,又怎会有无诸位一席之说,若真如此,莫说白衍身为齐人,心中过意不去,无颜面见诸位,就是秦王得知,恐怕也会呵斥,或者惩戒白衍!”
    白衍苦笑的对着众人说道,看着话音落下后,一个个士族男子,就是徐镍紧绷的神情上,都缓和一些,白衍见状笑起来。
    “齐国,八百年传承,齐国酒酿,更是名誉天下,而临淄乃是齐都,酒香美色,天下何人不知!白衍入城,不过是秦王看看临淄之酒,是否与传言那般,令人神往。”
    白衍说到这里突然摇摇头,叹口气,自顾自的拿起面前木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齐酒再美,秦王远居咸阳,不复日日品尝,临淄城内美色再香,亦与咸阳,相隔万里,天涯各自一方!白衍不解,此地乃是齐地,纵使万般变化,可诸位皆乃是齐人,这临淄美酒,何来不能入席之说!”
    白衍倒好酒后,放下酒壶,不等众人说话,便看向众人笑道。
    “白衍不过入城,安能久居,更何况,比起昔日迁徙城内的魏楚燕三地之士!众位想想,临淄城内所酿之酒,他们尽可痛饮,临淄城内的美色,也可一品其香,临淄城内的酒楼再少,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就是临淄城内的一栋栋府邸,他们也尽可久居,众位不担心魏楚燕三地士族,鸠占鹊巢,揽尽美酒,为何却防白衍一齐人!”
    白衍不着痕迹的看向小苑内,一众齐地士族男子的脸色,随后笑起来,双手抬起酒爵,举起来对着众人。
    “诸位看看,白衍身后,便是白衍父母,长兄与嫂!诸位纵眼四周,此乃白衍从小长大的故居!虽食秦禄,身处雁门边疆之地,然白衍亦是与诸位一样,都是饮着齐河之水长大的齐人!这杯酒,便是白衍以齐人之身,敬诸位!”
    白衍看着一个个男子纷纷愣了愣的模样,随即回过神来后,士族男子一个个都忙着倒酒,举起酒爵。
    等所有人纷纷都拿起酒爵后,白衍便示意一同饮下杯中美酒。
    小苑内。
    陈则与夫尧也跪坐在木桌后,抬起袖口,饮下美酒,随后放下酒爵,看着白衍的模样,想到白衍的话,随后扫视其他士族男子神情都逐渐放松下来,脸上缓缓露出笑颜,不住互相对视,点点头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陈则与夫尧都忍不住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满意。
    这一趟奔波说不劳累是假,而且很多士族此前没见过白衍,却都听闻白衍在雁门屠杀士族一事,心中都有顾虑。
    秦军铁骑南下,众人是想见白衍,想打探白衍与秦国的态度,不过一开始所有人都只是打算,派族人前来求见白衍!
    是他们二人不断游走,亲口许诺,并且以家族担保,方才让这人下决心,亲自前来见白衍。
    陈则与夫尧都清楚,比起这些氏族的其他族人,眼前的这些人,方才是氏族之内,真正能做主的人,基本大事只有与他们交谈,他们决心下来,方才真正能事成。
    “武烈君所言不虚!诸位想想,这数年来,外来之士族,长居临淄,不断发展,数年前的临淄城,乃是齐人之地,然今日,诸位可还有何人敢言,临淄乃是齐人之都?”
    夫尧与陈则对视后,等众人放下酒爵,便主动说道。
    陈则也跟着点点头。
    “就则所闻,临淄城内,这数年来,被楚魏燕等外族,互相勾结迫害的临淄城内齐国旧族,便不下数十,小到私斗结怨,大到抢人夺宅,吞占楼铺,临淄早已非昔日之临淄,王而不管,齐臣苟合,齐族心寒呐!再这般下去,临淄之后,便是诸位所在之城邑,外族所侵便是诸位之住所,诸位可曾想过,鸠占鹊巢!”
    陈则也跟着附和道。
    白衍跪坐在木桌后,听到夫尧与陈则的话,心里满是笑意,敌人内部有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就是爽。
    看着一个个士族男子眉头不展,一脸担忧的模样,白衍知道自己与夫尧、陈则的话,说到这些士族的心坎之中。
    由饮酒这件事,一直引到临淄与齐国,小苑内所有人都清楚,话已经说到这里,眼下有什么便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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