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川在江北纹身圈里很有名，徐阳托了朋友好说歹说才把周渡塞过来给他做一个月的学生。
    吴歧路屁股抬起来一半，气呼呼地看着先他一步跟江见川搭腔的憨货，“……”
    江见川摘下口罩，卷起来扔进垃圾桶，看向周渡，笑着，“是你呀，我们见过。”
    说完，他又看向徐阳，真诚道，“不麻烦，毕竟给钱了，挺多的。”
    徐阳：“……”
    周渡跟江见川浅浅握了下手，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江老师长得温温润润的，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徐阳开口道，“江老师，您还没吃晚饭吧？这样，我请二位吃个饭吧。”
    一直站在后面等着的吴歧路没忍住开口，“不用了，家里孩子等着吃饭呢。”
    徐阳瞳孔地震，俩男人，有孩子？
    江见川掐了下吴歧路的手指肚，“猫，我们家养了两只猫，吃饭就不用了，周渡，明天记得准时过来打卡。”
    周渡点点头，“好的，江老师。”
    四人一块出了工作室，周渡没跟他们往停车场走，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秦承差不多已经忙完了，“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吴歧路牵着江见川的手，“拜。”
    徐阳看着两人五指紧扣的手，小声跟周渡念叨，“是我老了吗？现在社会这么开放？”
    周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希望能有一天，他跟秦承也能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牵着手。
    “徐哥，我去承哥公司看看。”
    “……注意隐蔽啊，小心被拍。”
    周渡拉低了帽檐，“我知道。”
    偶尔他也会阴暗的想，干脆被拍到算了，直接公开出柜，在秦承身上彻底打上自己的标签。
    但是不能，先不说秦承会因此受到伤害，就说秦卫军和程兰，他们夫妻俩给了他太多的关爱和照护，他不能这么没良心。
    周渡站在电梯间等电梯时，手机亮了，垂眸一看电话来着“秦叔叔”。
    “……”周渡直觉有事发生，想了下还是摁下了接听。
    “小渡，吃饭了吗？”
    周渡倚在楼梯间的墙上，“叔叔，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秦承家门口呢，他好像还没下班。”
    去亲儿子家里，进不去门，应该给自己儿子打电话才对。
    周渡抿了下唇，“叔叔，我这就过去，您稍等一下。”
    “行，路上慢点。”
    周渡赶过去的时候，秦卫军正在门口站着，看他过来冲他笑了笑，面上没什么不对。
    周渡为他打开家门，“叔叔，承哥今天加班，可能会晚点回来，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秦卫军进了门，视线先在客厅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两间卧室上，“不用，其实我是过来找你的。”
    周渡情绪没什么波动，给他倒了一杯水，“叔叔，您直说吧。”
    “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秦卫军放下水杯，看起来有几分尴尬，他确实想不到有一天要坐下来跟一个男孩聊自己儿子的情感问题。
    “你跟秦承，是在谈恋爱吗？”
    饶是周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忽然从秦卫军嘴里听到这个，心脏还是紧张地剧烈跳动了几下。
    周渡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直视着秦卫军的目光，没回答。
    秦卫军心里一沉，没有答案就是答案。
    活了大半辈子了，除了上次程兰要跟他离婚外，他还是第一次有点慌乱。
    秦卫军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这样啊。”
    周渡一时摸不准他的态度，搓了搓手指，等着他继续说。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周渡，你是好孩子，但这事儿……我跟你阿姨都无法接受。”
    是想象中的结果，周渡嗓音有些涩，“承哥那边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是认真的。”
    “这样啊。”秦卫军又喝了一大口水，“你年纪还小，倒是不着急有个答案，但秦承快三十了，我这做父亲的，总要为孩子多想想，对吧？”
    周渡点点头，等着秦卫军继续说，但他却是站了起来，“那行，你的态度我知道了，我的态度也告诉你了，就先走了。”
    “叔叔，不等承哥回家了吗？”
    秦卫军摆摆手，“不了，他什么德行我知道，跟他妈妈一样倔，认准了就咬死不放手。”
    “周渡啊，这事儿可不敢让你阿姨知道，你和秦承这事儿……”秦卫军叹了口气，“我再想想，不用送了。”
    周渡还是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秦卫军背着手往外走，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他非让秦承照顾周渡，也就没这回事儿了。
    平时嚷嚷着他们秦家三代单产都只是说说，儿子只要健康幸福度过一生就好。
    但冷不丁给他找了个男儿媳，秦卫军还是无法接受，这不是胡闹么。
    秦卫军离开没多久，秦承就到家了，看着家里灯亮着，扬声道，“周渡？在家呢？”
    “嗯。”周渡正在厨房给他煮宵夜。
    “你怎么了？”秦承看着他情绪不好，摸摸他的脸，“出什么事儿了吗？”
    “承哥……”周渡关了燃气灶，“刚才叔叔来了。”
    “叔叔？哪个叔叔？”
    “你爸。”
    “哦哈哈，他人呢？”秦承环顾四周，“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