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喂，阿玉，怎么了？迷路……”
    方阙掐掐眉心，看起来很无奈，“我在上班呢，自己一个人乱跑什么。”
    方阙都没开免提，但是周渡仍然听到手机那端有人嚷嚷，“你凶什么？不接拉倒！就让我喂狼吃吧！”
    “胡闹，市里哪来的狼？”
    方阙声音放缓了些，“把定位发我，不要闹脾气，我马上过去。”
    方阙挂了电话，“我去接个人，周渡，有什么不适应的随时告诉我。”
    “好，方哥，你去忙吧。”
    周渡捡起自己的拳击手套，往拳台那边走去。
    那天秦承问他为什么喜欢拳击，其实他并不喜欢，只是有教练去学校挑人的时候看中了他，说能赚钱，他才学的。
    后来在拳台上，他感受到了暴力因子沸腾着的兴奋感，但他仍然不喜欢，被打了很疼，打了别人也说不上多开心。
    他妈妈每次看到他身上有伤就会哭，哭着说对不起他，让他受苦了。
    周渡自己倒没觉得太苦，他能赚钱还能上学，已经很好了。
    最苦的是他的妈妈和姐姐。
    他爸瘫了之后，脾气越来越差，周渡有很多次都看到他妈妈在角落里抹眼泪。
    城里人空闲时喜欢爬山，但周渡真的特别特别讨厌大山。
    别人眼里的山清水秀，在周渡眼里是一道又一道的锁链，封闭着愚昧和苦难。
    在他小时候，有个女孩被拐卖进了他们村庄，周渡偷偷报了警，被他爸打掉了半条命。
    后来那个女孩并没有被救出去，他们那的人在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上格外团结。
    周渡最后一次听说那个女孩的消息，是她生了儿子，抱着儿子一块跳了崖。
    世间皆苦，唯有自渡。
    周渡走出了大山，但心里仍然压着一座山。
    ……
    秦承悠哉悠哉地在沙发上躺着看了一上午的偶像剧。
    一边看一边吐槽男女主不长嘴，“要么就开口解释，要么就咬嘴子亲啊！真无语，煞笔导演。”
    因为早饭吃的晚又吃撑了，他中午也没吃饭，追平最新更新的一集后，秦承看了眼时间，换了衣服去上班。
    还没进办公室呢，就被乔峥拉走，秦承以为他想问周渡的事，“周渡是我爸老乡的儿子，在江北无依无靠的，就托我照顾。”
    “哦，不是这事。”乔峥指指他办公室的方向，“你理想型在里面抹眼泪呢。”
    “我什么理……”秦承话说一半想起来了。
    “小柳啊？不就是把他乱扔烟头的视频放出去了吗，这有什么好哭的。”
    乔峥笑得贱嗖嗖的，“梨花带雨的，你去哄哄。”
    第10章 承哥好不好
    秦承连姑娘哭都没哄过，更别提哄男人了。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没听见动静，这才推开门进去。
    这一推门，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呜呜嘤嘤……”
    “……”秦承有些无语，大老爷们儿，你哭什么呀？
    小柳抽抽搭搭地看他，“秦总，怎么办呀，我掉了好多粉丝。”
    秦承抽两张纸巾递给他，“哎哟，小没素质，啊不是，小可怜儿，别哭了，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都是小事，啊，别哭。”
    他倚在办公桌上，换着胳膊看面前梨花带雨的男孩，好看的人哭起来确实让人心疼。
    秦承拍拍小柳的肩膀，“别哭了，有秦总呢，对了，我听大乔说有人要出高价挖你？”
    小柳哭声滞了两秒，赶紧表忠心，“秦总，我没有同意的，您要相信我。”
    骗鬼呢，呵呵。
    “嗯嗯，我信我信。”秦承又抽了一张纸帮他擦眼泪，“哭得我都心疼了，快别哭了。”
    “真的吗？”小柳仰着头看他。
    当然是假的了，小蠢比。
    你一男的我心疼你？我又不是同性恋。
    真搞笑，神经病。
    但他说，“当然是真的了，乖，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晚上不是还要直播吗？”
    “可是现在网上有好多人骂我，我不敢开。”
    嗐，都是哥养的专业水军，哥两句话的事儿。
    “别怕，有秦总呢，我保证今晚你的直播间公屏没人敢骂你。”
    秦承哄了他好一会，眼瞅着耐心告急要发飙，小柳终于收了神通，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谢谢秦哥。”
    ……我什么时候成你哥了？
    秦承笑得温和，“不客气，去吧，工作去。”
    赶紧给爷赚钱去！为你这破事老子花了好多钱呢！
    快下班的时候老妈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领着周渡去家里吃晚饭，上次没能好好招待，怪不好意思的。
    秦承在微信上给周渡说了一声，下班后直接开车去俱乐部接人。
    奔驰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夏天的傍晚仍然像一只大烤炉，秦承懒得下车，调了下座椅倾斜度，百无聊赖地吹着冷气。
    刚等了五分钟，秦承就有些不耐烦，打电话还没人接。
    他长这么大就没怎么等过人，他也不爱等人。
    前女朋友就是化妆时间太长，秦承嫌人家墨迹，被甩了。
    因为他说：你看你那眼影，我给你揍一拳也有这效果。
    嘴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