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心脏颤了颤，抬头时，这才注意到周遭的太监不知何时退下了，只剩下他和谢慕白面对面。
    这特么杀人抛尸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裴野又怂了怂，面上还得露出笑盈盈的表情，“谢将军，你叫我吗？”
    谢慕白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面具遮挡住他大半的神色，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方才在皇上面前。”谢慕白掂量着话术，眉头轻皱着，看起来是有些不满，让裴野莫名紧张。
    “小侯爷太不自重了。”
    “啊？”
    裴野怔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慕白又说道，“小侯爷年纪尚小，但也不该这样放荡不自爱，当着那么多人那样，是有些轻浮了。”
    不是，谢慕白这口气，怎么像是丈夫在要求自家媳妇守男德一样？
    而且他哪样了？他不就是贪图美色，多看了一眼，搞得他好像当场扒了谢慕白衣服似的。
    裴野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名声，“将军是误会什么了吗？”
    谢慕白摇头，“刚才在皇上面前我不说，是顾虑着小侯爷的面子。但小侯爷的眼神过于露白，没有半点羞耻。”
    裴野觉得要哭了，有种浏览器记录被当场公开的羞耻感。
    成年人不好点色，难道how are you吗？
    “将军，我并非是那种人。”
    谢慕白一副不信的样子。
    裴野咬牙，“我只是太仰慕将军，想多看将军几眼，却没想到将军这样看我，我这心窝子，可比那数九寒天的冰渣子还冷。”
    后面的话说得有些娇憎，让谢慕白的神色有些许怪异。
    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面具，余光瞥见裴野的眼眶泛着红，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裴野好似没咽下这委屈，还有些咄咄逼人，“将军是觉得我在外头的名声不好，所以也跟那些人一般看低我。”
    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眶上正好滑落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衬得他凄美可怜。
    系统，“……”是它高攀了，这演技，不去隔壁的影帝系统做任务有些浪费了。
    谢慕白只善于行军作战，倒不曾遇到这种事，尤其是看到裴野落泪时，心口不自觉地揪疼。
    “小侯爷没必要自嘲。”谢慕白顿了顿，试图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冷漠，“别人如何看小侯爷，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裴野还很委屈。
    谢慕白手指蜷缩，好一会才说道，“我不介意小侯爷的名声是好是坏。”
    裴野猛然抬头，红着眼，惊喜而激动地望着谢慕白，好似藏着千万种难言之苦，却因着他这句话而沾上糖衣，尝了些许的甜。
    “将军真好，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你是第一个。”
    跟传闻中的越发不像。
    谢慕白错开那人几乎要蛰穿灵魂的目光，神色平淡，“无论如何，小侯爷以后还是自爱一些。”
    裴野心累啊。
    他撅嘴，“我听将军的。”
    谢慕白额头跳了一下，有股熟悉感一闪而过，但没能抓住。
    他看了裴野一眼，只当自己久未回京，才有些疑神，他轻易将心头思绪压下，将话说完，就准备离开。
    还没走，就感觉到身后披风被拉扯了一下。
    若非换了其他人，在对方出手前，早被谢慕白砍断了手。
    谢慕白回神，低下头看着被扯住的披风，红色衬得那人的手越发苍白如玉。
    刚说完，又不自重上了，在外头就这样拉拉扯扯，丝毫不顾自己名声。
    这要真是女孩子，被人看到了，谢慕白就得娶他了。
    就算不是女子，裴野要是真让负责，他总不能强硬拒绝。
    裴野不知道自己随手一个动作，就已经让谢慕白滋生出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他抬头看着男人，有些羞涩，“这次冬猎，将军能否教我猎物？”
    此次进宫，皇帝提的就是冬猎的事，全程由谢慕白负责，几乎文武百官都去参加。
    裴野也不例外，他原本还没想好怎么从谢慕白这里切入，没想到这人先找上他，虽然有些癫言癫语，但也算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要不要带上柳怀风了。
    谢慕白目光从他的手指上移开，落在裴野那艳丽的脸上，“届时繁忙，也不定有空闲。”
    随即就看到裴野脸上掠过失落。
    原本无情拒绝的话就被自动吞没，谢慕白又道，“小侯爷真有兴趣，我便让人教导你一番。”
    他没把话说死，就证明裴野还有可能。
    不知为何，他有预感，谢慕白一定不会让别的人教他的。
    他嗫喏着，“如果是将军就好了。”
    谢慕白垂眸。
    裴野又善解人意，松开了抓着披风的手，笑了起来，如沐春风，“没关系，只要是将军安排的，我都会开心的。”
    谢慕白喉咙发紧，看了一眼被丢开的披风，心头像是略微遗憾。
    但很快他就敛去心思，冷淡地应了一声，见裴野没再说什么，谢慕白这才迈动脚步，离开了。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裴野不免对系统调侃了起来，“男二有种清纯大男孩的感觉。”
    系统没说话。
    裴野好奇，“系统？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