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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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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再安排一个得力的,得大费周章,才能瞒过风声鹤唳的曹公公与圣上。
    金贵人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窗边。
    冯尝是怎么曝露的?
    太子着急之下,把他给供出来了?说是冯尝提示了徐简装伤?
    直觉告诉他,不是太子,极有可能与徐简脱不开干系。
    也对。
    围场大戏唱得那么热闹,雪地里与那熊瞎子搏斗一整天,徐简也是豁出去了。
    如此拼命,岂会甘心只得一点报酬?
    等等……
    一个念头涌入脑海,金贵人倏地眸子一沉。
    如果说,徐简主导了围场的热闹,那他早就知道了太子怀疑他装伤,那么,彰屏园里跑的几步,就是有意而为?
    徐简在彰屏园里做戏,那他成亲前,翻诚意伯府的院墙呢?
    他确实翻了,他是不是故意翻给跟梢的人看的?!
    如此一来,等于是从当时开始,自家的所有举动竟然全在徐简的视野之中,还被用来将计就计。
    啪!
    金贵人重重拍了下窗板。
    徐简,好一个徐简!
    第361章 父皇更信徐简(两更合一)
    御书房,圣上阴着脸听完了曹公公的禀报。
    “确定?”他问。
    曹公公垂首,道:“从永安出身问到江州城那儿,小的是猜的,但观察那冯内侍的反应,小的应是猜对了。”
    圣上重重捶了下扶手。
    “真是好手段,一个接着一个!”圣上咬牙道。
    顺天府查陈米胡同,本身是查道衡,道衡和尚与王六年是同伙,此事板上钉钉。
    邵儿行事混乱、出格,这不假,但他流连陈米胡同,本身亦是“算计”。
    这些人都是一路的,以李汨为幌子,实则背后另有其人。
    那人的目的仅仅是邵儿吗?
    不,是通过邵儿,盯着他这把龙椅。
    那他们挑拨邵儿与徐简的关系,也就一点都不叫人奇怪了。
    邵儿身边,都是什么豺狼虎豹!
    前有耐不住心思、想要把邵儿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的人,后有连太子之位都不在意、想把他这个皇帝都拖下来的。
    “查下去,”圣上道,“非得把人挖出来不可!”
    曹公公应下。
    圣上不由又担心起了李邵,刚要问两句,外头突然禀告,说是太子来了。
    曹公公出去把人迎了进来。
    李邵与圣上行礼。
    圣上问:“退烧了吗?你来见朕,可是自己想明白了什么?”
    “儿臣身体好多了,让父皇担心了,”李邵说完,看了曹公公一眼,又问道,“儿臣听说曹公公把冯内侍带走了,不知他犯了什么事?”
    圣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先回答朕,你怎么就会认为徐简装伤?你去围场,是你想打猎,还是想试徐简?”
    李邵一心找冯内侍,却被圣上继续追问,一时面上不大好看:“您的意思是徐简没有装伤?”
    圣上从大案上拿了徐简那折子,让曹公公交给李邵。
    李邵不知何意,接过来一看,唇角抽了好几下。
    真是,巧舌如簧!冠冕堂皇!
    父皇喜欢听什么,徐简就说什么。
    “他……”李邵冲口想说,对上圣上锐利的目光,心里一虚,到底还是改了口,“他救了儿臣,儿臣很是感激,他与那黑熊搏斗的样子,着实不像有伤在身。”
    李邵这番推卸,圣上听着并不满意。
    可这一次,他没有驳斥什么,面上看不出具体情绪,问道:“半夜里状况紧急,朕也是听曹公公说一些、小于公公说一些,早上又听御史、陶统领他们讲了讲,但他们毕竟都是后来的,起先林子里的状况,也只有你最晓得,你慢慢跟朕说一说。”
    话已至此,哪怕李邵万分想知道冯内侍的状况,也按捺住性子,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父皇先入为主,信了徐简的那些,此时他必须把局面扳回来。
    想着这些,李邵开口,自然是往对徐简与林云嫣不利的事情上说。
    “儿臣是想去围场,但也没想到昨日就去,您让曹公公来礼部传话、等所有人准备妥当时都已经中午了。”
    “冬日本就天黑得早,儿臣实在着急,宁安却拖拖拉拉的,在城门口还下了车,耽搁了好一会儿,引得老百姓都张望了。”
    “迎面遇着那黑熊时,徐简那两个亲随让侍卫去寻人,其实他们本事高强,完全可以把那黑熊引走。没有儿臣这个累赘在,他们更好对付那畜生。”
    “儿臣在里头都绕晕了,突然看到徐简赶到,当下十分惊讶。您是没有看到,他背着光来的,突然从坡上骑马冲下来,儿臣几乎以为是神兵天降。”
    “他那身手,一点不似有伤在身,那熊瞎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一把铲子就让那畜生团团转。儿臣当时真的吃不消了,想说让亲随带儿臣先走,徐简又不答应。明明是他自己的亲随,有没有能耐,他还信不过吗?”
    “后来天黑了,儿臣又冷又饿又乏,得亏那熊瞎子被砍去一条胳膊,好几次儿臣都觉得那畜生已经抓到儿臣了。”
    “再后来,御林们陆续赶到,合力杀了那畜生,儿臣一口气松懈下来,再睁眼时已经被送到围场外头了……”
    “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儿臣没伤没痛的人,在林子里爬了一天都撑不住,徐简若真有伤,他怎么和那黑熊斗?”
    李邵说了一长串,口干舌燥的,拿起茶盏就喝了。
    曹公公见状,恭谨与他添茶,心底里长长叹息一声。
    别看圣上面色不显,但曹公公能猜度出他的心情。
    圣上心情糟透了。
    因为殿下讲郡主“拖拖拉拉”,无疑对上了他之前禀报过的“冯内侍的挑拨离间”。
    殿下听进去了挑拨,那在圣上面前提及郡主,殿下抱的不就是要让圣上也对郡主不满的想法吗?
    这番话从最初就立场分明了,后头的那些,把辅国公说得英勇无双,岂会是好话!
    可殿下指出来的那些,国公爷与郡主在此之前就给了圣上答案了。
    不是被问起后补充答案,而是早就回答过了,再让圣上看到问题……
    这一前一后的顺序反了,落在圣上心里,感觉完全不同。
    李邵话里的意思,连曹公公都听得出来,又怎么能瞒得过圣上?
    “你武艺远不及徐简,韧性也远不及他,他十四岁能单枪匹马与军中将士们打车轮战,打得人人服气,靠得不仅仅是武艺,还有韧性,屏住一口气不松懈的坚持,”圣上深深看着李邵,道,“邵儿,你没吃过那种苦,你不理解,朕不说什么。
    朕只告诉你,没让人护你先行离开,不是徐简不想,而是不能,那只熊瞎子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李邵面红耳赤。
    父皇在这时候这么夸赞徐简,落在李邵耳朵里,与驳斥他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是两个大耳刮子似的,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而最后一句话,让李邵又愣住了。
    熊瞎子的目标是他?
    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不是,徐简连这个都胡说八道了?
    李邵情急着想要反驳:“儿臣又没有招惹那畜生,怎么会……”
    圣上却对他摆了摆手。
    徐简尽力了。
    熊瞎子体力不支,被徐简砍去一条胳膊后,它都在御林的围剿之下坚持了那么久,甚至还反手伤了几十号人,这么一头畜生,哪怕徐简真的身强体壮无病无痛的,都不敢说能应对得更好。
    “你提宁安,”圣上揉了揉眉心,围场事情问过了,现在的重点是那心怀不轨之人,“你无端端提宁安做什么?”
    李邵语塞:“这……”
    他为冯内侍来的,但他总不能说,是冯内侍的话让他意识到宁安的小动作吧?
    圣上继续问:“朕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徐简伤好了?他在装?你亲眼看到徐简活蹦乱跳了?”
    李邵张了张口。
    他没有看到,但冯内侍使人跟着徐简,在彰屏园看到了。
    圣上不用李邵发声,只看他反应就明白许多,直接问:“是那个姓冯的太监,对吗?他告诉你徐简装伤,也是他跟你提宁安。”
    李邵的呼吸一紧。
    他是害怕的,被父皇这么逼问,李邵怕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内心深处,他也知道,鸡皮疙瘩之下还有激动与兴奋。
    多刺激啊,多喜欢啊!
    每品尝一次都会血液沸腾,那这一次,他能全身而退吗?
    他要怎么和父皇解释……
    “儿臣,”李邵的喉头滚了滚,嘴唇颤着,紧张与刺激交杂在一起,“儿臣去围场,不是为了试探徐简。
    儿臣是听说他伤好了,可他却只上朝点卯,没有依您的意思、随儿臣观政,想来应该是新婚燕尔,他想多陪陪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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