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君抿着唇，剑气越发凛厉。
    轰——
    没等他二人砸开石壁，洞口封印彻底被黑水击碎。
    大股大股的黑液灌入洞窟。
    非金非玉，非铁非银，液体是一种蕴含磅礴魔气的奇特金精流体。
    转眼间，于小磊和剑魔君被流体吞没。
    ……
    我命休矣！
    眼睁睁看着黑色流体把空间填满，于小磊握紧“紫电惊芒”，打算激活最强力量拼死一搏。
    旁边剑魔君亦是如此。魔道可没什么恭谨孝道，她才不乐意让自己的身体成为剑元大帝复生的苗床。
    血光在她身上涌动，渐渐形成一朵朵魔焰。
    燃烧血液，损毁精元，以自身为剑，爆发终极一击。
    叮——
    金光一闪，先天八卦在于小磊泥丸宫展开。
    他意识一恍，手中的剑招渐渐停下。
    黑水逐步靠拢，在于小磊身上蔓延。
    剑魔君看到这一幕，一瞬间的怜悯后，又再度认真观察黑水。
    机会，这是一个脱困的时机。
    黑水在他身上蔓延，自己如果燃烧一半的血，斩出绝天一剑，或许可以闯出一条生路。
    想到这，剑魔君死志压下，开始等待于小磊被黑水吞没。
    可就在这时，于小磊身上冒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竟将黑水隔离。
    “咦？”
    震惊之余，剑魔君反应过来，迅速抓住于小磊的手。
    果然，那层金光逐步从于小磊身上蔓延到她身上，也让她从黑水中得到庇护。
    ……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泥丸宫中，于小磊听着飘渺道音，心神逐渐舒缓、平静。
    八卦金光流转，继而凝成一盏宫灯。
    朦胧人影出现在此，提着宫灯继续吟诵。
    玄之又玄的气息在于小磊泥丸宫散开，逐渐流转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
    “这是……”
    于小磊神情越发怪异。
    伏衡华？
    他怎么来了？
    等等？他在我泥丸宫中留有后手？
    什么时候的事？
    ……
    玄元城，琅環书馆。
    于丹青看着伏衡华坐于高台，双手结印对准于小磊偶人，口中念念有词。
    而在于小磊偶人周围，有秘法将地灵泽此刻上演的景象投影出来。
    看着于小磊和剑魔君的处境，于丹青若有所悟：
    “难怪这小子要问我，剑魔君和于小磊之间会不会诞下孽种。”
    需要孽种的，不是于小磊和剑魔君。
    而是剑元大帝。
    于丹青思忖一番，开口对伏衡华道：“仙魔对立，从常理而言，他俩是万万不可能有孩子的。”
    仙魔真元对立，在彼此体内只会引发反噬。
    “但仙为天阳，魔为地阴。阴阳相交，仙魔混一，便存在例外。如果以一位剑仙和一位剑魔为祭，可以炼就先天剑胎。这是铸剑术中的邪门秘法，东莱已然禁绝。”
    碍于伏衡华的聪慧，于丹青不敢讲述这门秘法。
    但衡华的天通慧心已入“神智”。
    于丹青隐晦一言入耳，慧心立时运转，伏衡华脑中闪过一篇秘术的大概构思。
    以阴为母，化作玄牝。以阳为根，抱合玄阴。
    换言之，就是让剑魔君吃掉于小磊。
    真正意义上的吃掉。
    通过“缠骨”的方式，先让二人背靠背，然后把于小磊的脊椎骨抽出来，扭入剑魔君身体内，和她的脊骨一起扭成螺旋状。
    然后以此螺旋之柱为中心，将于小磊一身纯阳真元炼入魔君体内。
    再把剑魔君祭献，抽取其纯阴剑元融入真阳，在体内形成一枚交融阴阳属性的剑胎。
    可以是一把剑，也可以是一个婴儿。
    最终结果是二人形体消亡，只留下一颗供奉于“螺旋柱”上的剑胎。
    而这，便是剑元大帝复生的机会。
    “先天剑胎吗？思路和天邪剑相类。”
    衡华低头思忖一番，双手缔结的“八荒离神护身法印”散去。
    “衡华，你这是……”
    于丹青大惊。他看到投影中，随着伏衡华散去庇护之力，于小磊、剑魔君身边的护体灵光消散，被黑水彻底拿下。
    衡华拿起于小磊的木偶，笑道：
    “仙魔混一，阴阳合交。或许这番劫难对于小磊另有好处。”
    “你打算让他抢‘先天剑胎’？这可不好做。”
    于丹青也不傻，自然明白伏衡华的心思。
    诚然，于小磊如能因祸得福，不仅可以完成金丹修行，甚至有望一步登临剑圣之境！
    “于小磊修为太差，他根本抢不过。”
    “正因为修为差，才有可乘之机。”衡华闭上眼，全力做法。
    为保险起见，他暗中运转黄婆灵神，拿起“云轴”赶赴地灵泽。
    于丹青仔细思忖，露出恍然之色。
    不错，于小磊修为和剑魔君差距极大。
    金丹一二转，金丹七八转。
    云泥之别。
    看似于小磊处于劣势。但也正因此，“熔体炼胎”第一步需要为于小磊提高修为。
    ……
    失去衡华的咒术庇佑，于小磊被大量“黑水”束缚。
    衣袍逐步瓦解，紫电惊芒果断回归于小磊体内，化作一道雷光庇护其心神。
    靠着仙剑庇佑，于小磊勉强能在“黑水”中驱使神识，观察自己目前的处境。
    剑液远比一般的水体要浓稠。大股大股的魔元流体形似黝黑触手，将他四肢牢牢缚住，并从七窍往身体里疯狂灌入。
    “呜呜……”
    疼！
    针刺一般的痛楚。
    “黑水”从七窍进入身体，顺着经脉在全身流转，大肆破坏并重组他的身体。
    每一条经脉，每一处血管都传来剧痛。
    而大脑更是在这种“黑色剑液”的流动下，进行完全重塑。
    只是那份痛楚……
    大脑拥有多少血管？
    脑房内的每一条细密血管都被黑色剑液暴力破坏，并以另一种更强大的剑元物质进行重组。
    裂脑之痛冲入灵神，险些将于小磊的心神冲垮。
    幸好仙剑庇佑，一丝丝电光注入灵神，让一抹幽幽紫意飘荡在黑水中。意识逐渐超拔于肉身，俯瞰囚禁于黑水中的另一个“自己”。
    “灵神超拔，俯瞰肉身？”
    于小磊升起一丝明悟。
    他能看出，自己重组后的肉体更加坚韧，更加锋锐，也更契合剑道。
    只是……
    “这魔帝是打算在夺舍我之前，先帮我加强肉身？”
    机会！
    或许，这是自己唯一一次反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