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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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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荔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今儿还去看了她呢,还请她日后勤到我们的胭脂铺中去,彼此做个伴儿。”
    “如此便好。”应策顿了顿,“赏灯那日的少年,后来可曾见到后文姑娘?”
    “何止见到过呀,他求了兰儿,如今在杜府做护卫呢。”
    “怪不得……”
    “嗯?怪不得甚么?”
    应策道:“不太好说,只是今日见他,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股阴云,想必是有甚么心事。”
    颜荔眼眸晶亮:“诶?”难道杜鸣风对兰儿也有心?
    她忽地靠近应策,乌溜溜的杏眼直盯着他,应策心口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怎么了?”
    “子安,假如你是杜鸣风,你对兰儿会是甚么感情?”
    应策微愣:“这种情况并不好假设,但如果你硬要我回答的话,我会将她当亲妹妹看待。”
    颜荔难掩失望:“你就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么?”
    应策:“……”
    他凝视着她的脸:“我已经有了爱慕的女子,便不会再对旁人动心。”
    “是你那个故人嘛。”不知为何,颜荔心里酸溜溜的,又一次涌出想告诉他一切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应策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是也不是。”
    颜荔:“……”
    她呆呆地看着他俊美的脸,黑眸含笑,神情极为温柔。
    心口怦怦直跳,颜荔倏地红了脸。
    他、他为何要摸她的头?
    第27章 守夜
    心跳快了几分, 颜荔面色微红,微抬杏眼,在撞上他那双漆黑漂亮的凤眸时,心口猛地一紧。
    这好像不太对劲。
    颜荔抿了抿唇, 佯作镇定:“子安说话总是含糊不清, 没得让人胡乱猜测。”
    应策低笑:“荔儿都猜了甚么?”
    “唔, 无非就是你心中有个难以忘怀的故人嘛, 因为她, 旁人你便都瞧不上眼。”
    应策盯着她:“或许已经有了例外呢?”
    颜荔愣了一下,心头忽地涌起一股怒气, 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是说你变了心, 喜欢上旁人了?”
    应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薄唇微勾:“不算变心。”
    这还不算变心?颜荔十分火大, 却又不好向他发脾气, 只好强压怒火,冷笑一声:“你没变心, 你只是移情别恋了。”
    她怒气冲冲, 反观应策,却是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俊脸含笑, 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颜荔登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
    按道理来说,应策爱慕谁、有无变心,一切都与她无关, 左右再过几个月, 半年之期结束,他们便互不相干。
    只是, 她却十分愤懑。
    不是说对她念念不忘么?不是还亲手雕刻了木偶娃娃么?怎么一转头就说喜欢上了别人?
    那他口中所说的爱慕与喜欢,也太过廉价肤浅了些。
    “荔儿为何动怒?”应策盯着她,笑道,“你放心,我与你的婚约仍然算数,你不必担心甚么。”
    颜荔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见状,应策不禁笑了,将身子靠近她一些,黑眸闪过笑意:“荔儿?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个女子是谁?”
    颜荔小脸紧绷,仍旧不发一言。
    “若是直接告诉你便没甚趣味了,今晚戌时,你到书房中来,桌案右侧放着一只紫檀笔床,其旁有一轴美人图,你打开那图一看便知。”
    颜荔轻咬粉唇,哼道:“管她是谁呢,谁稀罕知道似的!”
    说着拂袖而去,残留些许清浅幽香。
    应策手指抵在下颏,望着她纤窈的背影出神,良久,轻声笑了。
    待到了晚间,戌时左右,颜荔佯作无事,走到书房附近,透过窗子见里面一片漆黑,便料定应策已经回房歇息,紧接着便动作轻巧地钻进了书房。
    怕被人发觉,她只点了一盏小烛灯,摸到桌案边,果不其然在笔床旁发现了一卷画。
    颜荔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并无异样,这才将灯放在桌上,拿起画轴打开。
    呼吸都不由得一屏,画卷徐徐展开,预想中的美人并未出现,在看清画上的内容时,颜荔登时愣住了——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秀气的簪花小楷旁,是一株雪白梨花。
    她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没记错的话,她之前有一方这样图案与题诗的帕子,只是不知何时遗失了。
    应策为何要放这样一幅画在这里?是纯属巧合,还是他得知了甚么?
    脑海中思绪万千,颜荔忽地想到一个可能——
    她的帕子不会是丢在那个破庙里了罢?!
    之后被醒来的应策捡了去……
    她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在房中伫立许久,这才将画收好放回了原处,吹熄灯烛,走出了书房。
    颜荔失魂落魄地回了房,浑然没注意到在她离开后不久,书房屏风后便走出了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双幽邃凤眼在暗夜中熠熠生辉。
    **
    颜荔病倒了,似是受了寒,又似是魇住了,整个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小脸苍白如纸,看得应策面色阴沉。
    “姑娘昨夜不还好好儿的,怎的过了一宿,便病成这样?”
    他一早便出门去,天黑回来才得知颜荔竟病了一天。
    赵管家擦了擦额汗:“小的们也不知缘由,今儿一早姑娘便起得迟了些,略用了着米粥便又回房去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应策,“爷您常说不让小的们去打扰姑娘,所以直到晌午,厨房的人送饭来,见姑娘久久不曾开门,这才觉得不妥,破门而入才发现姑娘伏在桌上晕厥了过去。”
    “叫来三个大夫相看,都说是惊吓过度,一时着了病气。”
    应策眉头微蹙:“惊吓过度?”
    他蓦地想起昨夜之事,心口似是被利器刺了一刀。
    难道是被他那幅梨花图吓到了?
    他面露愧色,挥退众人,将药吹凉了,半抱起床上昏迷的少女,汤匙抵到粉唇边,却难以启开贝齿。
    试了数回皆不可,应策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落在那黑褐色的药汁上,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
    旋即又被他否决。
    如此未免不够君子,有占人便宜之嫌。
    可看着少女小脸发白,蛾眉微蹙,似是极为痛楚,应策又十分心疼。
    君子?你忘了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了?那些事便是君子所为么?
    应策呼吸微急,想起那些被欲念支配的夜晚。
    在颜荔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已不是君子了。
    黑眸微垂,他端起了药碗,喝了一口药汁。
    苦涩的味道蔓延,应策盯着少女略微干涩的唇,低头贴了上去。
    柔软细嫩,比他的唇更热一些,应策略微失神,薄唇控制不住地摩挲了一下,尔后腾地红了耳根。
    他、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薄荔儿!
    想起初衷,应策略微用力,撬开了少女紧闭的唇瓣。
    苦涩的药汁流入檀口,似是受不得这苦味,少女嘤咛一声,略微挣扎起来。
    应策心口突突直跳,如同做坏事被抓了现形,慌忙以舌堵住了她的唇,却不经意间触到了更为柔软湿热的香舌。
    脊背瞬间泛起一阵酥意,应策呼吸渐重,探出舌尖舔了舔。
    那些被他拼命压抑的欲望忽地破土而出拔地而起,转瞬间便长成不可掌控的参天藤蔓。
    喉骨剧烈滚动,应策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又喝了一口药。
    如法炮制,他将一整碗药喂了下去。
    却意犹未尽。
    他眸色深暗地看着少女,舔了舔唇。
    当晚,应策守了颜荔一夜,但她没有醒来的迹象。
    翌日他不得不去了一趟鸿胪寺,不到日中便匆忙赶回,见颜荔犹在昏迷,不禁面露忧色。
    早知那画会让她如此害怕,他便不试探她了。
    应策十分懊悔,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低声呢喃:“荔儿你快点醒来,我以后再也不试探你了。”
    无论她过去究竟发生了何事,他都不想再追究下去,重要的是,她能够鲜活地陪伴在他身边。
    他凝视着少女姣好的面容,那双狡黠灵慧的杏眸紧闭着,不复往日的活泼开朗。
    应策眼眶微红,脸颊蹭了蹭她细嫩的掌心,想起前世得知她寻了短见时的悲恸,眸中涌出泪来。
    他伏在她身边,宽阔的肩膀微微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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