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好奇问道：“阿姨，就你在家吗，其他人呢？”
    秦天海可是托了她，拍一些秦小虎的照片发给他，最好有小视频。
    当然，父母的照片、视频他也想要。
    “小虎他爷爷去养猪厂忙活了。”张淑英顿了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至于小虎，被他妈接到市里，陪他妹妹玩了，明日晚上才会送回来。”
    云栀陡然一惊，怎么回事，之前的多次聊天里，秦天海完全没提过他的妻子，小虎的妈妈啊？
    还有，小虎怎么还有个妹妹？多大了？
    云栀满肚子疑问。
    张淑英让云栀在客厅沙发坐下，取了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水，又要去洗水果。
    云栀双手接过水杯，让张淑英不用洗水果，先说正事要紧，她不渴也不饿。
    张淑英这才在云栀身边坐下，语气沉重说道：“云丫头，你秦大哥……三年前就心脏病发，没了！”
    说起这个，张淑英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盈满眼眶。
    云栀连忙给张淑英递上纸巾。
    她自然知道秦天海在地球上早就人没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穿越者聊天群里。
    但秦天海急着去寻找配置强身健体药剂的珍稀主药，生
    机草，还真没给她说过他是怎么没的，说的主要是他父母和儿子相关的信息。
    云栀装作才刚知道这个消息，震惊且惋惜道：“什么，秦大哥这么好的人，怎么这么早就去了……阿姨您别哭，秦大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您过得开开心心的。”
    好不容易才把张淑英安慰好。
    张淑英也是太想儿子了，加上孙子又一直病怏怏的，长时间背负沉重的心理压力，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得知云栀说的对治疗心脏病很有用的特效药暂时没做出来，还需要短则几天，长则一个月。
    并且云栀说了这药不要钱，白送，就当是报答秦天海帮了她爸大忙的恩情。
    张淑英顿时确信，这个叫云栀的小姑娘，肯定不是骗子。
    哪有骗子白送药，坚决不要钱的？
    再说了，云栀通身都是富家小姐的做派，一看就不差钱。
    在秦家小洋楼边停着的那辆红色轿车，张淑英认得那标志，叫宝马，比他们家十来万的小轿车贵多了。
    再三确认云栀可信后，张淑英才说出了更多有关儿媳、孙子、孙女的信息。
    张淑英说道：“囡囡两岁半了，是阿海的遗腹女 ，阿海丧事办完后，他老婆龚秀容才检查出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秀容怀孕了，没那么多精力照顾小虎。她不想跟我们住镇上，觉得这个家离养猪厂太近，时不时能闻到猪臭味，就自己在市区的房子住。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和小虎爷爷拿钱给她开了一家便利店，让她把商场销售经理的工作辞了，那个上班一整天都得站着，可累人了。”
    “秀容生了囡囡后，要照顾囡囡，也没有余力管小虎，平时小虎都是留家里给我们带，小虎上学也是在镇上的小学。”
    “今年年初，我听镇上的人说，秀容和一个年轻男人走得很近……秀容大概是想改嫁了，她还年轻，我们也不能要求她一直为阿海守着。”
    “只有一个要求，小虎和囡囡要留给我们老秦家，这俩都是阿海的孩子，作为回报，她再婚时，我们老两口可以给她一百万当嫁妆！这是家里一半的存款了，剩下的要留着给小虎看病。另外，之前阿海婚前买的市里四房两厅的房子，婚后买的两辆车，我们给她买的便利店商铺，全都给她。”
    富贵养猪厂是能赚不少，但这些年给小虎看病，吃药，也花了不少钱。
    这两年，他们老两口身体也不太好，经常上医院，也没少花钱。
    何况，三年前他们还拿出一百五十多万给龚秀容全款买了商铺，写她的名字。
    总之，手里的现钱，没有龚秀容以为的那么多。
    龚秀容不满于秦家只分她一百万的现钱，之前一个月都不回来看小虎一次的，最近几个月，几乎每个周末都开车来接小虎。
    小虎今年才9岁，三年前没了爸爸，曾经疼爱他的妈妈忙于照顾妹妹，对他也冷漠疏淡了许多。
    小孩子，哪有不渴望亲近父母的呢？
    龚秀容主动亲近，示好，使得小虎非常高兴，星期中间在爷爷奶奶家里时，就很期待周末的到来。
    按照小虎的说法，妈妈对他很好，给他买很多的玩具和好看的衣服，给他做美味的饭菜，两岁半的妹妹也很可爱。
    新爸爸人也很好，会把他抱起来转圈圈，带他去公园游乐区坐海盗船。
    张淑英哪能看不明白，龚秀容是故意把小虎的心笼络过去，并且不想把孩子抚养权给他们秦家。
    父亲不在了，抚养权自然是归母亲，龚秀容不放手，秦富贵和张淑英身为爷奶的，很难争取得了抚养权。
    龚秀容只要把两个孩子都掌握在手里，秦家就会源源不断给她钱，甚至，秦家的养猪厂，以后都是她的。
    毕竟，秦富贵和张淑英就只有秦天海一个儿子，儿子没了，只剩下秦小虎、秦楠楠这对孙子孙女，钱财不留给他们，还能给谁？
    在听说龚秀容的新男朋友居然明知道小虎有心脏病，还抱着他转圈圈、坐海盗船，做这么刺激的动作、活动，二老气得直接找上门，和龚秀容大吵了一架。
    龚秀容完全偏帮她的新男友，觉得他的做法没问题。
    二老生气地放话，以后不许龚秀容再接小虎到市里住。
    最后，以秦小虎情绪过激，心脏病发，被送到医院抢救作为结束。
    晕倒前，秦小虎还骂他们：“坏爷爷、坏奶奶！我就要跟妈妈妹妹新爸爸一起生活！”
    儿子去世后，二老含辛茹苦养了孙子三年，经常带着他去看病，他们自己都累出病了，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秦富贵和张淑英不得不每个月给龚秀容两万块的“抚养费”，要求是她和她男朋友必须好好照顾秦家的孙子孙女，也不能带小虎再做任何刺激、危险的事。
    所以，张淑英之前提起小虎被她妈妈接到市里时，脸色才那么难看。
    张淑英说着说着，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云栀听完她的这番诉苦后，心中冒出两个念头——
    龚秀容那个两岁半的小女儿，真是秦天海亲生的吗？
    龚秀容的新男朋友，真是今年年初才开始交往的吗？
    第9章 拔囡囡头发去做鉴定
    事情还没有查证，云栀不好把自己的猜测直接说出来。
    确认张淑英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高血压等情绪激动就容易发病的病症后。
    云栀才敢继续问：“张阿姨，秦大哥三年多前，是为什么会心脏病发？”
    秦小虎的心脏病是继承自秦天海，但秦天海的心脏病并不算太严重，按时吃药，保持心情平和，不要情绪过激，不做剧烈运动，就能控制住。
    不然，秦天海也不会活到三十几岁都好好的。
    张淑英说道：“那天，阿海先是去和食品厂谈合作，对方在原本收购价格的基础上还想再压价一成，那样我们养猪厂基本没赚头了，就没谈拢。
    回家路上，阿海接到电话，小虎好不容易匹配上的合适心脏供体，本来和捐献者家属谈好价格一百万，可另外一位富商的孩子也和这个供体匹配上了，还出了一千万的高价……
    阿海给我们老两口打电话，希望他爸能把养猪厂卖了，凑更多的钱，把心脏供体争取过来。
    这养猪厂是老秦一辈子的心血，可为了孙子的命，能有什么办法？再怎么不舍得，老秦也同意卖。
    但养猪厂最多只能卖个四五百万，加上我们手里的两百万出头的存款，离千万还差不少。
    阿海急匆匆回了市里的家，准备和秀容商量卖房、卖车。
    谁知，他回到家门口时，不留神摔了一跤，就突然心脏病发了，等我和他爸赶到市里时，阿海勉强抢救了过来，但还在昏迷中。
    我们都上了年纪，加上还有小虎要照看，白天，我和老秦轮流去医院，晚上就只留秀容守在医院照看阿海。
    本以为阿海很快就能好起来，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接到了噩耗——秀容说，阿海醒来后，第一时间找护士借手机打电话，得知小虎心脏供体的家属，已经签了合同，同意把心脏捐献给富商的孩子，钱都收了，当天就要做换心手术。阿海再次情绪过激病发。
    这一次，没能再抢救回来。”
    云栀很精准地抓住重点：“也就是说，秦大哥两次病发，守在他身边的，都是龚女士？秦大哥醒后和她说了什么，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张淑英现在明显是对龚秀容挺有意见的，对方又有了新男友，准备再婚了，云栀就没叫龚秀容嫂子，而是客气称为龚女士。
    张淑英被云栀这么一问，也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毕竟云栀还年轻，情绪没法很好的隐藏。
    张淑英道：“你是不是怀疑是秀容故意说一些过分的话，气得阿海病发？不，不会的，他们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几乎从来没有吵过架。阿海在时，秀容一向都是温柔贤惠的，家里不缺她那点工资，她还坚持工作，说自己不能全靠秦家养着，她担心自己经济不独立，阿海会看轻她。她对小虎也特别好，是个好妈妈，她完全没有理由要害阿海。
    阿海没了，她哭得比我们当父母都多，恨不能跟着阿海一起去了，还好几天吃不下饭，直到阿海的丧事办完，她因为低血糖晕倒，被送去医院，我们才知道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至于前两三年她对小虎不太好，是因为她那时迁怒小虎，觉得要不是为了给小虎找合适心脏供体的事，阿海也不会情绪过激，心脏病发，人没了。
    她一时没法面对小虎。就把所有母爱，都给了囡囡。
    至于现在，秀容肯定是被她那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新男友带歪了，才会做出为了钱，不惜拿孩子做筏子的事。
    没错，就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张淑英喃喃着，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云栀，还是说服她自己。
    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很明显，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张淑英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或许，龚秀容并不是现在才变得把钱看得比儿子的身体健康重要，而是一直如此……之前，她表现出的贤妻良母模样，才是假装的。
    至于为什么一直坚持上班？真的是为了那几千块的工资吗？
    真那么有骨气，自强自立的人，怎么会在秦天海去了没多久，就心安理得用秦家二老赚的辛苦钱买商铺开便利店？秦家给一百万的嫁妆，还嫌不够？
    或许只是因为，参加工作，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老是为了小虎的身体四处奔波。
    前几年，为小虎的病操碎了心的，只有秦家人，龚秀容连陪小虎去医院做常规检查拿药的次数都很少。
    理由是她要上班，她要加班。
    如今，她再次做回小虎的慈母，也是因为这样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张淑英像是一叶障目状态下，被人揭开蒙蔽她双眼的那片叶子。
    不用云栀提醒，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张淑英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捂着嘴颤声问道：“云丫头，你说，囡囡，囡囡，她真的是阿海的女儿吗？”
    云栀再次给张淑英递了纸巾，严肃道：“张阿姨，若是可以，我陪您去一趟市里，看看能不能取几根囡囡带毛囊的头发，您的头发也得来几根，然后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有疑问，咱们就要去求证，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当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
    张淑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云丫头，你说得对。这亲子鉴定，必须做！小虎肯定是阿海的孩子，他长得和阿海小时候有七八成像。囡囡就不一定了……她长得比较像龚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