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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程溪问她跟谢誉说了什么,严禾闭口不谈。谢誉没有找她,她也没有找他。
她无法再得知,他后来的心情如何。
一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见到谢誉,这一段时间,严禾过得心如止水,就像他没有来宁城的时候一样,只是偶尔心里空落落的。
那种感觉算不上痛苦,只是把一个人从生活中剔除掉的伤感,一定是需要时间来消化的。
这一年的雪下得格外地久,在南方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
许悠悠在写田字格的时候,严禾把目光放在远处的山丘。积雪落了满山,城市已经是白汪汪的一片。
许问清端了一盆车厘子进来,放在桌上,为了不打扰女儿做题,她小声地跟严禾说,“吃点水果。”
这种昂贵的水果,许问清平时是舍不得买的,严禾能从许悠悠的眼里看出期许,她捡了一颗湿漉漉的车厘子,放在悠悠的嘴边,“尝一口。”
小姑娘张着小小的嘴巴,把车厘子含住,过了很久,才舍得嚼。
“好吃吗?”
许悠悠点点头。
“好吃姐姐下次来给你买。”
许悠悠又点点头。
严禾摸摸她的脑袋,“第一次吃?”
许悠悠再次点点头。
她写完了两页字,把笔放下了,跑到窗边,用手掌去接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严禾平静地看着她。
她会经常来给许悠悠辅导功课,面对这对母女的时候,她的心中自然是愧疚的。时隔多年,仍然如此。
刚出事那几年,严禾每次来看许问清,人过中年的阿姨几次三番失控地冲她发脾气,赶她走,甚至辱骂她。
严禾沉默地接受了这些苛责,她每次打钱或者送钱过来的时候,都会想着,要不就到此为止,让自己好过,也给许问清足够的时间去治愈伤痛。
但是严禾无法过得坦然。
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是自己的父亲,虽然严书南也赔过钱坐过牢了,可是过完这些暗无天日的几个年头,他重新回到社会,仍然能够开个小店,过上让自己满意的生活。
然而被摧毁的家庭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上任何一种痛苦都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乃至消失,但是失去亲人的痛,只会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中,不断地变得深刻。
严禾无法理所当然地让自己和父亲全身而退,既然这些伤痛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她就只能尽最大的力量去弥补他们犯过的错。弥补不了,也得弥补。
“姐姐,我想堆雪人。”许悠悠戳了戳严禾的腿。
路面上有了积雪,严禾仅仅抓了几个雪团,手就凉的受不了,她哈了几口气,站到旁边看着许悠悠自己玩。
小朋友一点都不怕冷似的,滚雪球滚得不亦乐乎。
她想起儿时的冬天,以前南方的雪还是很多的,而且一下就很厚,积得特别深。她记得外公牵着她出门,小严禾穿着火红的老棉鞋,一脚下去就踩出一个坑。
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厚的雪给她踩坑了。
在单元楼的楼下,很快就有几个小朋友来跟许悠悠一起玩。
严禾被他们挤到旁边,她在墙角站了一会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正要回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双非常温暖宽厚的男生手掌,轻轻柔柔地遮在她的眼皮上,严禾能够感觉到细细的骨节的轮廓,她睁着眼,看到手指缝之间红色的血管。
嘴角不经意地掀起一点。
“你又来了,幼稚鬼。”她说。
“嗯?我是幼稚鬼?”
温煦然的声音飘在耳边,严禾的笑脸僵了僵。
她迅速地闪身离开,回头看他。
温煦然在笑。
她正要说“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那个名字,被尘封在了口中。
对自己都感到无语,怎么又开始了这种无聊的期待。
严禾戳破了幻想的气泡,改口跟温煦然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温煦然说:“我路过,看到你的车了,就知道你在。”
严禾敷衍地笑笑。
我笑得不行了,小藻口腔溃疡哈哈哈哈 “这是你亲戚家的孩子?”他指了指许悠悠。
“嗯。”
“好可爱啊。”
“是挺可爱的。”
“你不跟他们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