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面随机应变，发现有危险立刻撤退。”宋队叮嘱。

    “好的。”江少淮说着，拿起大衣重新披上，把扣子系好，当初里面的防弹衣。

    “准备好了就出发。”宋队说。

    江少淮抬手正了正耳麦，转头对应簌笑：“我先走了，回来带你去吃牛排。”

    他口气轻松到不可思议，应簌扑上去在他唇上用力亲，恶狠狠地说：“你要是不回来我立刻就去找别的男人！”

    墨一样的黑眸眯了眯，他轻轻吸一口气，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后朝大厦跑去。应簌在他身后高声喊：“我说到做到！”

    他继续往前跑，应簌用喊破音的声音吼：“江少淮！你不光对他们有责任！对我也有！”他脚步未停，跑进了大厦。

    附近记者惊叫：“看有人进去了！有一个不是警察！”转身问摄像：“拍到了吗？拍到脸了吗？”宋队朝那边看了眼，低声对身边警察吩咐几句，警察立刻过去查看录像。

    宋队走到应簌身边，说：“会没事的。”

    应簌咬牙说：“他要有事，我恨你一辈子！”

    宋队一窒，尔后呼出一口浊气，幽幽地说：“用不着你，我就会恨自己一辈子。”

    眼泪淌下来，应簌用手背用力蹭去，仰起脸看着上头。楼太高，直升机小得像只果蝇，光柱像一根细小的针，什么都看不到。

    十分钟后，宋队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江少淮已经到了楼顶，试图跟嫌疑人进行第一次接触。”宋队立刻对旁边警察发布命令：“狙击手就位，嫌疑人一旦出现无需请示就地击毙！”警察则用对讲机转达命令。

    对讲机又有观察哨的声音传来：“江少淮朝嫌疑人藏身的地方走过去，嫌疑人暂时没有现身。”

    应簌立刻挨到宋队旁边，死盯着对讲机。

    “嫌疑人朝江少淮开枪，江少淮左臂中弹。”

    “什……”应簌喊了一个字，被宋队捂住了嘴巴。宋队拿起对讲机沉声命令：“继续观察报告现场情况！”

    “江少淮朝屋子里冲过去……他进去了！”

    应簌整个人僵住，瞪大眼睛忘了呼吸。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了！在争抢什么……两人抱在一起在楼顶上打滚……离人质越来越远了，目测大概十米……武警上了，开始解救人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应簌觉得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耳际嗡嗡作响，目光散乱找不到焦点。宋队转头喝问：“狙击手呢？！嫌疑人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怎么还不射击？”警察回复：“狙击手回复两人扭打在一起无法瞄准！”

    “妈的！”宋队一拳砸在车上。

    “他们滚到楼边了……掉下去了！”

    旁边有人惊叫：“看上面那是什么？”

    应簌立刻抬头，看到一团青白色的光在遥远的上空炸开，宛若白色焰火，紧接着爆炸的闷响传入耳朵，带着震人心魄的尾音，那团焰火渐渐散开，化为零星火焰四散，然后熄灭。直升机的灯光追过来，只有一团青烟缥缈散去。

    玻璃碴，碎掉的窗框，墙壁的混凝土块纷纷坠下来，下面的人们哇哇叫着到处躲。应簌木头一样站着不动，宋队脱下警用大衣盖到她头上。一个东西啪一声掉到离应簌很近的车顶，应簌机械地转过头。

    是一只断手。

    她眼前一黑。

    一个月后检察院提起公诉，徐恪被判了无期徒刑，其他主犯均死刑立即执行。审判不对外公开，应簌听从宋队安排在检察院到囚车那段路上等待。

    刘庆华先出来，压根没发现应簌，神色灰败地被法警押着上了囚车。接着是刘淼，她一下子老了十岁，发间掺了白丝，面色苍白目光空洞地从应簌面前走过，扫了应簌一眼，却跟不认识似地继续往前，上了囚车。

    柯印湘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三人中神色最镇定从容的就是他了。柯印湘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应簌不禁往后退了半步，他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前方囚车，后面的人推着轮椅把他送过去。

    柯正豪第四个出来，他看起来很兴奋，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发现应簌后立刻停下来，探寻的目光把四周扫了一遍，问：“江少淮呢？”应簌眼中一恸，柯正豪敏锐察觉，顿时目露精光，问：“他不会是死了吧？”应簌咬住下唇。柯正豪仰头大笑，后面的法警推了他一把，他笑到喘不过气，朝着应簌断断续续地说：“死了好……我待会儿去下面找他……你也快点来……来找我们，咱们玩二龙一凤……”“闭嘴！快走！”法警喝道，柯正豪嘻嘻哈哈哈地踉跄着而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