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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家里是我那口子。冠心病，反反复复的。年轻的时候还好，过了四十岁发作越来越勤。还不舍得来医院，嫌花钱。把我给气得！我就骂她：‘你走了剩我一个人，我活着什么滋味都没有，要钱干嘛用？’呵，把这娘们给感动哭了，这傻娘们……”

    中年男人喋喋不休自顾自地说个没完，江少淮叼着香烟，别过头去看路上的车流。

    “你妹妹哪儿不舒服？”中年男人的话题终于回到江少淮这里。

    江少淮把香烟从嘴边拿下来，在墙上蹭灭了，走到垃圾桶旁把烟头丢进去。

    他返身回来，越过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说：“哎，你的打火机……”

    “送你了。”江少淮低声说，径直走进急诊室里面。

    急诊室里人满为患，走廊里都加了床，生病的看护的，有人哭有人笑。江少淮漠然走过，穿过急诊室后便进入安静的大厅，晚上门诊不开，大楼里没开几盏灯，阴森森的。走进大厅后右拐，是一段走廊，开了三盏灯照明，幽暗又孤寂。

    尽头是住院楼的入口，灯光灿亮。

    应簌就在那边。

    这几天，每晚都陪着她。她做噩梦，他就握着她的手，揽着她发烫的身子。她哭，胸口不知道被她弄湿了多少次，还有她的指甲在他胳膊上留下的细小伤口。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让他只想抱在怀里好好护着。

    一点一点的，她在侵入他的心。

    他需要反复告诫自己，这女孩他不能碰。

    可以关心，可以帮助，却决不能碰。

    选了这条路，他就注定跟普通人的生活及感情无关。

    卧底的代价，他很清楚。

    可有时候还会忍不住去假想，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如果六年前没有答应宋队做这件事的话，遇到这样的她，他会怎么做……

    可“如果”是不存在的。

    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江少淮把手抄进裤兜里，快步朝住院部走过去。

    江少淮进病房的时候，应簌没在。江少淮一时惊愕，出了病房四下找，最后在护士站找到了应簌。她在跟三个护士和一个女病人在聊天吃水果。

    见江少淮进来，一个护士打趣：“看把你男朋友吓得，都找到这里来了。”

    应簌甜甜一笑，对江少淮说：“明天就要出院了你还拿那么多水果，我只能拿来分给大家吃喽。”

    “小妹妹，人家对你好你还埋怨人家啊。”另一个护士笑说。

    “谁让他没脑子啊。”应簌故意皱眉，“什么事都不考虑清楚，就做。”

    护士用食指在应簌面前点了点，嗔道：“矫情！”

    应簌做了个鬼脸。

    江少淮转身欲走，应簌忙说：“哎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瞧瞧，最后还得你追着人家吧？”女病人揶揄。

    应簌“哼”了声，丢下句：“追男友犯法啊？”说完跑去江少淮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

    江少淮身子微微发僵，护士跟病人凑做一堆笑，应簌拉着江少淮走出护士站。

    两人一起朝病房走，为了照顾应簌，江少淮走得比较慢。为了能跟他多待一会儿，应簌走得更慢。

    她靠着他，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上。

    好像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那样。

    住院部走廊的灯光很明亮，她悄咪咪地抬头看他。

    下侧方的视角，她看到的是他经络分明的脖颈，线条刚硬的微微上扬的下巴，还有轻抿的嘴角，他看着前方，眼神幽远，满是男人的坚毅跟专注。

    不管看多少次，他总能把她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以前她喜欢他，像是崇拜一个偶像，虚无缥缈的一团空气。现在她喜欢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比她想象中的更好。

    他陪了她几个晚上，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帮她处理一切善后，在最艰难的时候充当她的支柱。

    这叫她怎么能够不更喜欢他？

    他的目光往下边飘，触到她深情目光的顷刻，便又滑转而去，看往了别处。

    应簌抱紧他的胳膊，认真地问他：“你讨厌我吗？”

    江少淮愣一下，眯了眯眼，摇头。

    “你喜欢我吗？”应簌又问。

    江少淮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应簌眼珠转了转，追问：“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