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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你找完所有的借口,将他环在怀里,那是给自己的心安。
那次你病了,她将你抱到阳台,那个你日夜供奉的地方。
你想总算是死在其所。
那盏柜子紧闭的门里,你躯体中的一缕被轻飘飘的抽走,慢慢探进它。
“哗”的一声,沙粒一般闪耀的阳光拦住了你的去路。
体温一样的阳光中你又被重新注入回到躯体。
那扇门关上了,你再叩不开它,从此阴阳两隔。
而你,身后亮闪闪的,是他和暖阳。
“你,来一趟吧。”
你轻轻的对着电话那头。
你从不将自己交给别人决定,对于“生”,对于“死”,生生死死都是你的权利。
这长在你身体的事,即便不必征求他的意见。
但有他的一分,也有权知情。
时隔仨月。
你替他打开门。
人是瘦了些,眼睛还是闪烁着,这样小的一个孩子。
你静静地看着他,就像被你通知着领噩耗一样站在你的门口。
腹部隐隐的,仿佛有股吸力。
你后退几步,意图削弱。
这算是天然的亲近?
你坐在离他最远的椅子上,望着风卷残云的他。
“有这么饿?”
你将视线落向别处,这拙劣的演技,你似乎是想替谁捂住眼睛。
而那条线,你总觉着,从他一进门。肚子上就像伸出了一条线,与他若有似无的牵着,像是相互吸引的两极。
你想,这将是你无法控制的亲近,你拉上厨房的门,将这两极用一块门板隔着。
这细微的磁力,缓慢的在你的五脏六腑运作。
胃部一阵一阵轻微的皱缩。
那吞进去的秘密,只需一张嘴,它们反酸似的往外倒。
这感受,又是正和谁承受着呢。
门开了,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你的肩膀。
耳边响起了磁极相互叩响的声音。
一对大手小手,识破你阴谋似的快活的一击掌。
“我反正昨天晚上都躺三环高架上去了。”
“再晚点你就见不着我了。”
他讨好的将头靠在你的耳边。
你几乎反手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混蛋。”
“你混蛋。”
“你想死?”
你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你不知道死有多容易。”
“你不知道活着比死难多了。”
“差一个小时、一分、一秒,你父母没有遇见,他们没有在那一天确定关系,没有恰到好处的做那件事,你都不用来这一趟。”
你几乎要用眼神将他烧成灰烬。
“再到你的母亲,她没有想好要生下你,或者是她已经想好了,就像我一样,满心期待着那个小人儿的到来。它会是个红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的孩子,我替他挑选了百分之五十的外貌,和一个健康,有活力的体魄。但当它真正来了,尽管我已经无数次刻画出它的模样,但我依然知道知道,它偶然的,早就不是我之前所预想的那一个。我预想着它会在屋子里阳光最充沛的地方,在那个摆动幅度正好的小摇椅里,我甚至都看到它在我的抚养下茁壮的成长,蹬着擦亮的小皮鞋、小马一样的在我的面前蹦跳。它还是没能来,它闭着眼睛,都还没能看看太阳。”
“你多混蛋。”
“可以就这样游戏着生命。”
你低头,伸手用衣服遮住小腹。
那颗隐隐的,暗自发育的生命。
你还吃饭,喝水的供养着它,虽去留未定,但它也依旧的张开嘴咕噜咕噜的吃着喝着。
而这个,身后的和它有一半血缘关系的男人。
就那么玩玩笑笑的,将自己放在车轮底下。
“如果你这么想死。”
你轻轻的按按自己的小腹,那里面,暖暖的回击的力量。
“太容易了。”
那股温暖的回力像是触动了你泪腺上某个敏锐的开关。
“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亲人,或者是,其他的,跟你有关的... ...”
人生是无意义,但着无意义,是多少代人的偶然。
“你太不负责任了。”
你颤抖的望着他。
可是,又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被你要求着。
你凭什么捆绑他、限制他,将他像一本书一样翻开、合上,或者是直接塞一本书给他。
哪怕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也落地生根长成一个独立的灵魂了。
“你走吧。”
那扇门合上,他走了。
“来过。”
你轻轻的触着小腹:“刚才那个人,他在气头上,你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