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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摆着一盏小桌两方小凳,小凳的背后是半墙书柜和电暖器。
书柜旁边居然还有扇门,走过去摇摇锁把推开它,外面的走廊直通厨房和浴室。
整间屋子的地板都翘壳老化,每走一步就吱呀作响,你将行李箱停在靠墙的地方,脱下背包,一屁股坐到床上。
老旧的木床摇摇晃晃,关节处富有余量的活动着。
大年三十,跨越一千多公里,睡到这样地板上的这样一张床上。
你翻身,面对着发黄潮湿的墙壁,伸出手,凉凉的,滑滑的。
“不要车流、不要人海、不要“不好意思让一让”、不要“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不要“我们店十点钟打烊”。
就这么呆在这里,呆到四天三夜后期限一到。”
你知道你最终多半独自离开,就像你每次将自己从她怀里抽出来一样,而她也只是换个姿势再躺着。
你想起小时候玩的一种装在小盒子里的流质玩具,任你怎么推它,捏它,把它压进门缝里、堵进墙角里、最后你使劲把它捏在手上,看到它从你的指缝中被挤出来,然后你松手往桌子上一扔。
它还是那样,它自己也可以,和别人也可以。
你能预见此行的结果,但是,即便是这样,你只是想,抽出你手里所有能支配的时间,全心全意的对她。比如——过一个年。
你想不管她在不在,年都是在的,你可以就在这里,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把这四天三夜感受成七十二个小时,四千来分钟,二十多万秒。
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次,多少人是可以这样没日没夜的去占据另一个人的这样长的一段时间呢。
而她,从此刻往后数的二十五万九千二百秒,你都是在心无旁骛的在为她。
这空空的山、掐光芽的茶树、越冬鸟儿、进山的路。
相互不认识也不作打扰,不用自我介绍,无需展望未来,就这么谁也不理谁的过一个年。
你躺在床上发出一条定位给她。
留言:“过年好。”
为自己准备的晚餐是水饺,你背来了一块即食牛肉一包速冻水饺和一扎面条。
你已经算好从踏进山门到背上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除开睡过去的早晨,你需要做五顿饭来喂饱自己。
就是现在,你进山第一天的晚餐。
锅里的水开了,你将包装袋撕开预备倒进去二分之一的量,饺子在你跋涉的途中融化了,皮粘结在一起,你像掰方便面饼一样将这凝结的一块掰成两半,投进水里。
水悄无声息的接纳了,锅底托住雪白的饺子块,在沸水中逐渐软化。浮在表皮的面粉被水兑开,一圈一圈的白色扩散在小铁锅里。
你搅动着那一圈一圈的白,冰冻成块的饺子降低了水的温度,平静过后它们又再度沸腾起来,翻起一个个鱼眼大小的白眼,游动般的翻滚。
你想起当年推翻你的浪,近了近了,伸出一只手推开窗户。
这时候如果站在山脚能看见这栋楼西面的窗户里忽的飘出了一团白雾。
天色暗了,这地方的黑夜起码比城里早两个小时。
饺子关火,你折过身拿汤勺,筷篓里叮当的碰撞声显得山更静了。你将头探出窗外,天色将黑,此时六点刚过。
“哗啦”拉上窗,端着饺子往屋走,又回头不放心的望了眼厨房。
这是借二楼阳台顶搭出来的一条长廊,里面一字排开一行碗柜,炉台是出奇的小,只容得下一台电磁炉。屋主除好客以外想必自己的生活也是十分简单。
碗柜里的碗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不像是批量采购。望着厚薄不一的碗沿,这上面停留过男男女女不同的唇,忽然生出些暧昧。你选了一个厚壁的陶碗,用水洗了洗,随即带上门。
饺子在急冻、融化后再被扔进白水,皮全破了,馅儿经白水一兑,无滋无味。
而你的心思也不在于吃什么,你喂东西给自己,只是不想让饥饿打扰你想她。
打开手机地图,放大、缩小,读着标注的可能会有她出没的地名,你将那些红点和现在的坐标连成一条直线,从长度来看你们团聚的可能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真是远到天边了。”
你呼出一口气摁灭屏幕。
在这长呼的一口气中你甚至怀疑你们的呼出的废气都无法通过分子的运动废到同一棵树上。
像是正夹在一个真空层里,除了窗外林子里还偶尔的传来不明动物的叫声,似乎是没有东西可以再提醒着你似乎这个世界还给你敷衍的回应。
短信提醒信息已在半小时前被对方查看,看着屏幕上那个已读的对勾,似乎是手机骗你,它们根本没有把这一则笑话一样的乱码传送出去。
你将自己在床上摆出一个“大”字,想着她此时的窗外怎么也不会有这样一只动物发出这样的叫声。
“我记得老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