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足够透明，莉娜随意地哼
    唱起歌，可没想到她刚走出城堡，就遇上了麻
    烦。
    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对面款款走来的人深色
    复杂地盯着她身上的裙子。从莉娜的角度看过
    去，那人好巧不巧同她穿着一样的颜色，惹眼
    的金色长卷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头顶那扇帽
    子的边沿镶嵌有一圈拇指大小的红宝石。
    以及身后跟着的几位衣着不凡的人都彰显着面
    前的女人地位有多么高贵。
    莉娜低头看了看自己，决定明天一定换下这件
    惹眼的红色礼服。
    “我知道你。”女人低沉而又清晰地叫出了她的
    名字，可面上依旧冷漠。“莉娜。”
    莉娜本想若无其事地走开，却被人以这样的方
    式留了下来，实在是始料未及。
    她下意识道：“你是？”
    莉娜抬眼想与她对视，却被沾在她帽沿上的羽
    毛遮住。
    少女音落，不过却没等来回答，只听见女人轻
    哼一声，然后微微扬起下巴，用凛冽的眼神将
    她钉在原地，整理了头上的帽子，扬了扬脖子
    啪嗒走开。
    气场十分强大，倒是叫遭遇这样小插曲的莉娜
    本人有些莫名。
    不过无事发生总归是好的。
    上一次走出这里还是以不同寻常的方式，
    而现在，她用自己新生的腿打开新世界的大
    门。
    城堡后边的花园风光不愧是整座城内最好
    的，一到这里，莉娜宛若新生。
    与海里游的不同的是，各种这里有各种彩色的
    蝴蝶，鸟叫声与蜜蜂的振翅声重迭，都是她只
    在连环画上见过的生物。
    在花园里欣赏了片刻以后，她独自一人走出城
    堡。大门口的两位守卫只是互相睨了一眼，好
    奇这位小姐为何不乘坐马车，不过看她的衣
    着，没再多说任何话。
    城堡的位置离街市很近，初到时，朵兰便同她
    讲过城堡的故事。
    皇室的富贵在几十年前便遇到了瓶颈，与邻国
    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兵戎相见之际，妖物的
    侵扰使得两国一同团结起来。
    在一同抵御了外来势力之后，双方便练手培育
    起巫师，用来对抗妖物，危急时刻巫师的出现
    更是能够拯救两国的命运。
    为了更好的保护王室成员的安危，新任国王上
    任后在沿海重新建造了一座城堡。
    “城堡的结构复杂，各种地下室暗室密布，不
    过没人知道在哪里。”
    当时朵兰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降低。
    “听说里面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至于有多见不得人，莉娜没有想知道的意愿，
    她现在想要找到巫师的存在，漫无目的地游
    走在街道上。
    在这里，莉娜一直是惹眼的存在。
    行走的路人，过路的马车无一不为她驻足。
    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恶意也有好奇，莉娜深
    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询问起身边一位看上
    去比较友善的妇人。
    “夫人，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巫师吗？”
    周围所有的窃窃私语突然一顿。
    还没等她再开口，这位妇人便匆匆离开，原本
    停下的人也都恢复了正常，将她刚才的问话重
    新掩盖在人群之中。
    莉娜有些手足无措，这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大家似乎对巫师都避而不谈。
    也许就像海妖一样，巫师生存在暗无天日的地
    方。
    刚准备继续前行，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一
    股强劲的力量拉住。
    一位老婆婆佝偻着背，手掌的皮肤略显松弛，
    指甲因为过长，翻过手腕刺上自己的手心。眼
    角的皱纹因为带笑而更加深，看上去不过一个
    普通的老妇人。
    “你要找巫师吗？”
    这话一出，莉娜就对她的看法变得完全不同
    了，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
    莉娜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小心跟在她身
    后，路径逐渐由拥挤的人群通向幽森的窄道。
    女人径直走进去，然后消失在黑暗之中，莉娜
    还在犹豫的时候，空中传来那人催促的声音。
    “进来。”
    她咬了咬牙，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狭窄的路却越走越宽，走过之后，最终在一片
    平坦的草地停下，这里除了一个看起来快要腐
    烂的木板之外别无他物。
    她后知后觉地对这个地方感到诡异，更对面
    前的人起了疑心。
    “你是人鱼吧。”
    陡然被揭穿身份，莉娜悬着的心终于断了，转
    身就要逃走。
    “别急，你也走不出去。”
    在她惊愕的眼神之中，在诡谲的光影之间，她
    发现老人身后的木盖开始散发几近浮夸的光
    芒，将周围的夜色驱散。
    她的长发变得越来越长  ，只留下一头白色的
    长发，皱纹消失，最后汇成一张毫无瑕疵的
    女人的脸。冷白的光照得她更加严酷，她
    摇着头，面无表情地叹惋。
    “啧啧，原来你已经不是人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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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个梯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