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冯小高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搁了一瓶矿泉水在枕边，才直起身来，垂眸看着冯小高。
    原本取了眼镜后就显得清秀的脸，被眼泪糊得浮肿不堪。
    正好祁安尧也出来了，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耐烦，“走？”
    路青点头，“嗯，走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他。”
    两人出了房间，刚关上门祁安尧就皱着眉说道：“冯小高平时不是闷声闷气连屁都憋不出来的一个人，这是怎么了？
    路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清楚，可能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啧。”祁安尧一脸不屑，“没想到他还是个gay，去的什么鬼地方？”
    既然说到了这里，他干脆停下来，看向路青，表情变得严肃又认真，“你以后不要再踏足那种地方。”
    路青望向他。
    祁安尧咬牙切齿地说：“你看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像把你吞了似的。”
    祁安尧走进炫夜后才知道这是一家同性酒吧，那瞬间脑子嗡得一响，脚步加快，生怕路青在里面吃了亏。
    找到路青的时候见他正跟三个男人对峙，在路青看不到的地方，无数恶心巴拉的眼神全往他身上黏。
    祁安尧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气得差点吐血。
    他无法接受那些心怀不轨的视线盯着路青，然后龌龊地臆想路青。路青跟这里面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不想路青跟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听到没有？”思至此，祁安尧语气都变得凶巴巴了。
    路青看着他，犹豫片刻，问出了一个另外的问题，“你刚刚在炫夜，为什么说……说你是我男朋友？”
    祁安尧谈到这个又开始火冒三丈，“为了堵住那个人的嘴，他再多说几句我就控制不住想揍人了，勾引他男朋友？他男朋友也配？”
    路青有些呆愣，虽然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但眼里还是划过不易察觉的失望。
    “哦，这样啊……”
    祁安尧面露警惕之色，突然抓紧他的手臂，目光逼人，“怎么？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你看上了他男朋友？”
    “胡说什么呢？”路青突然觉得好笑，顺着祁安尧的之前的话头说，“他也配？”
    祁安尧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一些，但还是瞪着他，“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了，听到没有？”
    路青笑着点头，“听到了。”
    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祁安尧这反应，会不会……会不会有一丁点儿在乎我？朋友以外的那种在乎……
    .
    钟畅早上一开机就先给路青回了电话，说他昨晚八点就睡着了，忘了给手机充电。
    路青正在粥店买粥，在电话里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钟畅闻言，说道：“房间号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路青买了一份青菜瘦肉粥打包，又买了两个烧麦和两杯豆浆。
    他走向路边停着的黑色大g，驾驶室窗户落下，祁安尧伸手去接。
    路青上车后，两人把烧麦吃了，祁安尧喝了一大口豆浆，挂挡起步。
    “其实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去的。”路青说。
    祁安尧拐着方向盘道：“去看看呗，都是同学。”
    两人在酒店门口跟钟畅汇合，然后一起上了楼。
    钟畅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缘由，他对祁安尧的出现并不意外，但是对冯小高在gay吧买醉这件事大为震撼，一见着路青嘴就巴拉巴拉没停过。
    “冯小高疯了吧？他为什么出现在gay吧？难道他是？？？我跟他同寝室这么久，没看出来他是啊！天啊，还喝得烂醉？冯小高平时饮料都不喝的，怎么会去喝酒！”
    祁安尧见这人说话时身体紧紧贴着路青，顿时就不爽了，他用手把人隔开，皱眉道：“你站不稳吗？”
    钟畅：“？”
    路青笑了笑。
    到了酒店房间门口，路青曲着手指叩门。
    没叩几下，门那头传来含着怯意的沙哑声音：“谁啊？”
    “是我，路青。”
    “还有我钟畅。”钟畅在一边着急道，“快开门！”
    门锁咔哒一响，门慢慢打开了。
    冯小高看了三人一眼，然后低下头，眼睛肿得发亮，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套皱巴巴的衣服。
    进屋后，路青把粥放桌上，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我给你带了一套我自己的干净衣服，你将就穿一下。”
    冯小高眼睛又红了，“谢……谢谢。”
    祁安尧将那个袋子看了一眼，皱眉。
    冯小高去浴室冲洗过后，穿上路青的衣服走出来，祁安尧见路青的衣服在冯小高身上，顿觉刺眼，心里膈得慌，又不好说什么，便扭头点了支烟看向窗外。
    钟畅让冯小高先喝点儿粥，再说说怎么回事儿。
    冯小高拿着勺子，一口都吃不下，哽咽着说：“我……失恋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抬头看向路青，“昨晚……多少钱？我……我想办法给你……”
    路青看着冯小高憔悴凄惨的模样，笑了笑：“六百八。”
    祁安尧又看了路青一眼。
    钟畅倒是没多想，酒吧那地方，五六百也喝得下来。
    冯小高第一次去酒吧，对里面的消费不太了解，听到六百八把吓了他一跳，突然无措起来，“我……我兼职还有一份工资下周领，到时候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