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个小崽子整齐划一地歪了头。
    楼下的姜桔柚则是坐到活动了几下腰，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面前有个工作人员正在试耳返样品，姜桔柚盯着她，问，“怎么样，清楚吗？”
    “啊！啊！啊！”她随意说了几句，然后挑眉道，“哦～”
    她指着耳机说：“还挺清楚的，这边是原曲，这边是伴奏。”
    姜桔柚点点头，然后指了下旁边，“行了，坐下休息会儿吧，累死了。”
    月末评价安排到了下午三点，快到点时，老师们陆陆续续的进来，姜桔柚还用蹩脚的韩语打了几声招呼，在翻译的帮助下还聊了会儿天。
    两点五十九的闹铃响起时，姜桔柚脸上原本带着笑容的表情立马消失，她转身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然后对关笑笑说：“可以让他们进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敲门。
    “老师好——”
    练习生们排队进来，一边走一边鞠躬，礼貌极了。
    他们被分成了三组，光看今天的造型就可以看出谁和谁是一组的，进来后先站在姜桔柚前面进行了问候。
    “好了，那就不说废话了，晚上十一点咱们还要赶飞机，所以就快速开始吧。”
    姜桔柚看了下职员递过来的ipad，上面的表格还是中韩双语，她随意翻了几下，然后说：“先从组合表演开始……就高夏屿你们组吧。”
    她把ipad一合，放到了身旁。
    被点到名字的小组受到了其他人怜爱眼神的洗礼，但紧张归紧张，动作还是得迅速的，要不然会被骂得更惨。
    坐在电脑旁的职员看了眼他们的开场动作，然后轻数道：“三二一——”
    音乐声响起，七个人的动作就像是对称图形一样，连起伏的角度都一样，观赏舒适度极高。
    每次高夏屿当队长时，舞蹈动作就不用太担心，这次更是如此，七个人里有四个都当过队长，自尊心都不允许他们失误，因此对作品整体度的要求更高。
    开头这一小节的舞蹈非常的整齐，连舞蹈老师都换上了和颜悦色的表情，唯独姜桔柚冷着脸在前面坐着。
    因为这个练习室不大，他们稍微往前点就有可能撞到坐在沙发上的姜桔柚，因此更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她越是没有反应，大家就越慌，一开始还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舞蹈和音乐上，后面就开始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跳错了，所以姜制的表情这么差。
    三分钟的舞蹈很短，很快就结束了。
    动作激烈的舞蹈使得他们在结束后粗喘了半天，练习室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其他练习生们稀稀拉拉的掌声。
    坐在前面的老师们都一言不发，拿着各自的ipad忙碌地写着什么。
    姜桔柚的动作更是吓人，她都没有拿起ipad，而是一副无聊的样子挠着头。
    头顶的新风机明明在运作着，可练习生们却感觉到了窒息。
    姜桔柚收回手，看了眼额前流汗的几人，指了下旁边，“先拿纸擦一下吧。”
    她这句话才让他们解冻，大家放松了手脚，快速的把脸上的汗擦干净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等老师们点评。
    其他老师们互相谦让着，想让姜桔柚先说，但姜桔柚却挥挥手，让老师们先点评。
    看到她这个动作的七个人在心理默契地暗叫：完了……
    老师们先是夸赞了一下练习生们，然后又逐个点评，将优缺点都说了一遍，但主要还是夸的多，因为这组人的实力确实都不弱，即使是叶幸和姚烁也没有在队伍里拖后腿。
    轮到姜桔柚的时候，她先是用一脸难以评价的表情咂了咂嘴，然后又歪头“嘶”了一声。
    “你们还真是始终如一啊……”
    不仅是站在中间的，连旁边坐着的练习生都看向姜桔柚。
    她开口道：“没几个舞台能让人看得酣畅淋漓的，全部都是为你们捏把汗或者吊着口气，让人不舒服。”
    这句评价让练习室内的气温降到冰点，七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了。
    --------------------
    裴鹿鸣：家人们谁懂，心跳要停了……
    -
    第65章
    专项训练已经进行两个月了， 上个月主要考察的是舞蹈，这个月主要考察的是声乐，但为了防止练习生们在进行声乐训练的时候完全把舞蹈抛之脑后， 所以要求下一次月末评价的时候要再表演一遍， 给予第二次评价的机会。
    看完舞蹈的姜桔柚按着额角， 头疼道：“你们的舞台丝毫没有感染力，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跳完就完了， 你们自己心里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啊！终于跳完了’，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终于完了，太漫长了。”
    说完后她还拿起ipad看一下音乐时常， 实际上就两分钟出头， 但姜桔柚却觉得跟看了五六分钟一样。
    被点评的几个人僵直着后背，尤其是叶幸和姚烁俩人，虽然那句话没点到他们俩，但真的就像制作人说的那样，他们跳完只有庆幸和松口气。
    两人的背稍稍弯了点， 有那么一点心虚。
    她懒得多说，挥挥手让换下一组。
    后面的几组被提醒过后有强制自己享受起来， 但却让表演变得更尴尬，只有他们自己嗨，前面的老师们还都是没什么表情。
    练习生们比起刚来确实有进步， 但都已经进了出道组了， 此时的要求就不能只是实力进步了。
    按照已经出道、能开演唱会、能进行live表演的艺人去要求他们才是正确的， 但他们还远远达不到。
    音乐响响停停， 看完所有人的表演后，姜桔柚烦躁地拨了几下头发，训人的话在她嘴里转了几圈后，又咽了回去。
    “非得挑一个还不错的舞台的话……姚烁的单人舞台。”
    “小组的话……c组。”
    原本该欣喜的时刻却被姜桔柚这么轻轻带过，她说完后都没给练习生们留反应的时间，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
    她抹了抹下巴，然后指指门口，“给大家定制了一批设备，下个月是唱跳专项训练，好好听听你们在跳舞时的live。”
    说的时候，门口坐着地俩员工就出去把箱子搬了进来，姜桔柚见了说，“拆一套出来。”
    她点了下姚烁，“姚烁戴上试试。”
    这批设备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定制耳返和麦克风，而是按照姜桔柚的要求专门调试出来的。
    姚烁来到一旁，跟工作人员一起摸索着怎么戴这些东西。
    戴好后有工作人员放了姚烁刚刚表演的曲子，他听到声音后手忙脚乱了一下，然后看着眼色轻扶起耳麦唱了起来。
    姜桔柚对角落站着的姚烁招了下手，让他站到练习室中间边唱边跳。
    她则是跟其他练习生说明着，“到时候你们耳机里听到的跟以往的无差异，麦克风的话我让把混响取了，你们在耳机里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干音，不仅能听到自己的，还能听到别人的。”
    “我们听到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她指了指头顶的音响。
    音响里只有伴奏，没有应该被收进去的干音，但因为伴奏声音很小，所以能清楚的听见姚烁在边唱边跳时发出的声音，连微小的链子碰撞声都能听见。
    姚烁的唱跳live被展示了出来，几乎每一句的中间都会抖一下，音也会稍稍不准。
    它都这样了，可想而知其他人平时的live是什么死样子。
    裴鹿鸣站在高夏屿身后，小声吐槽了自己一句，“……怪不得姜制总说我们唱得一言难尽，我自己听也挺一言难尽的。”
    叶幸也悄悄竖起大拇指，“姜制骂得挺对的。”
    在他们看来，姚烁这种vocal实力排在第一的人都唱成这个样子，他们估计更惨不忍睹。
    因为在第三视角看，一下子就跟平时训他们的姜制共情了。
    唱成这样的话，确实该骂。
    中间姜桔柚没有喊停，让姚烁跳到一曲结束才示意可以把耳返摘下来了。
    她看向其他练习生说：“跳一首就这样了，那以后开演唱会连唱四五首，你们岂不是连嘴都张不开？”
    姜桔柚招手，把练习生们又叫回中间，“体力是一个问题，你们需要慢慢练，唱跳时抖动的声音也是问题，但这都练多久了，你们还有这个问题存在？”
    她没指望有人能回答上，收回视线后继续摆着手指说：“舞台不够游刃有余是最大的问题，表演本就是传达情绪的一种方式，大家是来享受惬意氛围的，不是来替你们揪心挠肺担心下一句会不会破音的。”
    “之后大家的训练内容里会有各种观摩活动，会去看演唱会，也会去看公演，还会去看音乐节。”
    “但你们不是去郊游的，是去学习怎么在舞台上放松自己的，怎么跟台下互动的，怎么增加你们舞台的生命感的。”
    舞台有没有看头是表演的关键，在这短暂的三分钟里，观众们感受到的应该是热血沸腾，而不是注意力分散到去担心艺人下一句会不会破音，或者是看完没任何感觉。
    姜桔柚要求的也一直是这个标准，但对之前的他们提出这些还早了些，她一直等到出道组名单确定后才对练习生们公布这一点。
    她看了眼时间，站起了身，左右两边坐着地老师们也跟着起身。
    姜桔柚说：“要去coachella的这件事已经给你们通知了吧，这回清楚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练习室中间站着的练习生们这才明白他们去音乐节干什么，听完姜制说的话后，一个个点头道：“清楚了！”
    “好，去拿行李吧，一会儿就得出发去机场了。”姜桔柚说完后也放松了下身子，揉了揉额角。
    还是小孩子心性的练习生们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无法抑制上扬的嘴角了。
    -
    在粉圈赚钱的黄牛无所不卖，在随机娱乐那边下单了机票后，这边航班信息就出来了。
    但愿意相信的粉丝很少，因为她们觉得随机娱乐虽然各方面都挺扣的，但对艺人和练习生的保护做得很到位，平时练习生们大规模的移动都是包的公务机，这个时候给他们买票去美国就很让人怀疑真假。
    公司粉大喊消息假，搞得各家粉丝也不敢信，最后真就没一个人去机场。
    结果就是二十一个练习生外加工作人员，分成两个航班飞走了。
    飞机上都是韩国人和美国人，没几个认识他们的，导致他们落地都安安静静。
    到了起飞日期，网上也静悄悄地一片，没看见一个路透偶遇，各家粉丝更信公司粉说的那些了。
    而此时刚下飞机的练习生们则是坐上了大巴车，赶往即将下榻的酒店。
    姜桔柚也跟着一起来了，她在群里通知道：“等会儿到酒店后休整一会儿，晚上他们有想要去看的说一声，你们带他们去，正式活动从明天开始，不想去的就待在酒店，别让练习生们乱跑。”
    这则通知也被转达了练习生所在的大巴车上，关笑笑刚说完“想去的举手，不想去的回酒店休息”，车上就吵成了一片。
    一个个就跟小学生抢答问题一样，把胳膊举得很高，生怕登记的职员姐姐看不见。
    最后一排的裴鹿鸣跳得最高，“我我我我！老师我！姐姐我！”
    旁边的高夏屿都对他这突然的转变说不出话了，“你刚不是还晕机晕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