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木心头一颤，就看到柳凝清弯下身子，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我不在乎上一辈子到底怎么样，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的这一辈子，第一个喜欢的，最后一个喜欢的，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
    “知木你知道吗，没遇到你之前，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爷爷上山被镰刀割断了一根手指要住院，弟弟又要交学费，我自己也要买学习的资料，父亲寄回来的钱根本不够用……
    为了省钱我去做兼职，整整两天就吃了半块馒头，回家的路上又淋了雨，感冒和饥饿让我迷迷糊糊躺在房间里，是奶奶发现后哭着把家里剩下的最后的一块硬邦邦的馒头放在嘴里嚼了，一口口喂给我，被嚼过的馒头，很难吃，但是却让我撑过来了。”
    徐知木听着，心中像是堵上一块巨大的石头，看着眼前这个向来温柔，总是充满希望的少女，年幼时经历的事情，或许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早就已经崩溃了。
    柳凝清的脸颊上滑下一滴泪水，脸上却带着笑意。
    “那一天，我真的有想过，或许自己闭上眼，自己这一生，就再也不用这么累了，可是……当我看到奶奶哭着抱着我，一直跟我道歉，当我看到小武也哭着说他不要上学了，看到我爷爷只是用绷带固定着自己的手指，不舍得去医院吃止痛药，只能抽着劣质的旱烟压制一些痛意，都是为了让我不要这么累了……”
    “那一刻，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孤军奋斗，总有人愿意不声不响的去一直爱着你，我活了下来，家里虽然依旧苦难，可我再也没有放弃的念头，对我来说，我爱的人就在我的眼前……”
    “我不敢赌，也不想去赌，是不是自己真的闭上眼之后，还能否有一次来生，我只知道，我这一世，因为爷爷奶奶，因为我的父母，因为小武，我努力的活着。
    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想要的就不只是活着，而是想和你一起经历的生活。”
    柳凝清已经满脸泪水，滴滴答答的，也落在徐知木的脸颊，嘴角……很咸。
    “我的躯壳为了家人活着，我的灵魂却只为你一个人燃烧。”
    柳凝清慢慢低下头，柔软的嘴唇挂着晶莹的泪滴，轻轻吻了下去。
    那苦涩而香甜的触感，就像是柳凝清这一生，满纸心酸，她从来都是为别人带去火光。
    她忽然咬住了徐知木的舌尖，不过最后还没有舍得用力，最后只是啜泣着躺在徐知木的臂弯里。
    柳凝清啊柳凝清，你真没出息，他都这样了，你竟然还不舍得教训他一下。
    真没出息！
    徐知木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后背，是啊。
    自己是不是重生者，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是自己主动招惹的她，为了心中那所谓的救赎和宝藏的占有欲。
    徐知木闯入她的生活中，不容她拒绝的就抢占了她心中所有的位置。
    而现在呢，自己却要把原本完全属于她的位置，又划出一部分。
    可事已至此，徐知木此刻放手，只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只是害怕，你跟我订婚的原因，是出自愧疚，还是你所谓的上一世的执念……”
    柳凝清抬起头，眼底里有一丝慌乱，却也坚定。
    徐知木闭上眼瞬间，这一刻，所有思绪似排山倒海而来。
    他睁开眼，注视着柳凝清的双眼。
    “我不否认，之前的我，的确是因为出自我的执念，你为我带来了那绝望中的光亮，于是我贪心的就想要把你占为己有，后来，那些事情之后，我也一直对你心里有愧，我想要补偿给你更多……”
    徐知木说着，柳凝清那温柔的眼眸微微低垂，双手有些无力的摊开。
    “但是，想娶你这件事，我真的已经期待很久了，这世界从来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喜欢，很多人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还会用一些小套路小心机，甚至是坑蒙拐骗……”
    徐知木说着，轻轻笑了笑：“我不否认我曾经打过很多的小算盘，但我打的每次打的算盘，都是为了能接近你一些。
    套路是真的，喜欢你这件事也是真的，想娶你这件事，也是我人生中做过最认真的一次决定。”
    徐知木看着她。
    柳凝清静静的听着，眼泪顺着嘴唇，滴落在徐知木的唇边。
    苦涩的味道混入两个人的心间。
    柳凝清那低垂的眼眸，此刻恢复了些许的神采。
    她看着徐知木，许久许久，才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意。
    “可是怎么……偏偏是你们这种人。”
    你们这种人……
    如果徐知木只是一个纯粹的渣男，如果那个叶洛嘉态度更加强势。
    或许柳凝清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做出另一个决定。
    可是偏偏，这个渣男又这么温柔，他几乎把她一切的生活都安排的完美无缺。
    在他身边有这么多要比她还要条件更好的女孩子，他已经得到了自己，完全可以不用继续在意她的感受。
    可是偏偏，他还是选择了自己。
    而那个她……柳凝清倒是希望她能强势的站出来，那自己到也好和她争论一番。
    可是偏偏，她又做出这些事情。
    柳凝清已经知道，她第一份插画的工作，就是她派人故意安排给自己的。
    徐知木的每一步成功的背后，也都有她的影子，自己父亲的这个鱼档，也是她安排的。
    甚至连小武的学校，这套房子……或许都是有她的帮助。
    不管她是否只是为了补偿还是赎罪。
    可是她知道，如果没有她，小武或许找不到这么好的学校，父亲也没有办法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眼前这个家……或许也会不复存在。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怎么去想这件事。
    让她恨，都恨不起来。
    “混蛋！”
    柳凝清趴在徐知木的怀里，她举起拳头一直捶着他，可依然不舍得用太多力气。
    “我是混蛋，我是混蛋……”
    徐知木轻轻抱着她，慢慢抚摸着她柔软的后背。
    混蛋。
    这句话，或许根本就不算是骂人的话。
    却是柳凝清舍得说他最重的话了。
    她用着没有力气的小拳头，在徐知木的胸口捶了好久。
    捶到最后，似乎没有力气了一样，软软的，放下了自己的小拳头。
    她静静的趴在徐知木的怀里，看不到表情。
    “咚咚咚……”
    忽然，又一声声捶着胸口声音又响了起来。
    柳凝清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到徐知木此刻用着手一直捶着自己的胸口。
    似乎在代替者刚才她的动作，而且，很用力气。
    “你……干什么啊……”
    柳凝清还是压下心中的情绪，维护他，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下意识的。
    “我替你继续教训这个渣男，让自己最爱的姑娘这么伤心，该打。”
    徐知木说着，那拳头继续捶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平稳。
    “谁让你打的！”柳凝清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睁了眼眸，竟然有生气的感觉。
    明明那么大的委屈，她都没有舍得
    柳凝清都没有舍得对他发火，可是徐知木只是惩罚了自己几下。
    她却心疼的怪着他。
    在她心中，徐知木甚至远比自己还要重要。
    越是这样，徐知木就越觉得自己打自己还是打的轻了。
    柳凝清抓住他的手，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许久。
    柳凝清终于慢慢开口道。
    “知木，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到了某一天……你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这个问题，柳凝清之前已经问了一次。
    只是上次，徐知木的回答没有很好。
    徐知木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目光带着追忆。
    “你上次对我说，我对你而言，不是选择题，而是一篇只关于我的作文。
    其实，你对我而言，不是选择题，也不是作文。
    而是考试的座位号，属于我这一生的考卷，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有资格坐下答题。
    所以，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就是一份作废的答卷。
    你不是选择，而是一切的前提，我之所以是徐知木，是因为你是我的清清啊。”
    徐知木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颤抖，却也带着无法被撼动的认真。
    柳凝清的身体微微发颤，她征征出神，许久许久。
    “混蛋……”
    第597章 今晚，你又要去找她吗？
    想让小学姐彻底接受这件事，若仅仅只是外在因素，估计已久很难实行。
    不过昨天晚上小学姐没有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徐知木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当然，昨晚柳凝清自己卷着被窝，背对着徐知木，一整晚都没有理他。
    不过好歹也还是允许徐知木从后面抱着她，拉着被子盖着一半身子。
    房间里通着暖气，倒也不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