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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狐狸精觊觎我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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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偃仍是不理。
    蚧巴鱼妖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妧姬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开口欲言,岂料红莲业火中倏地射出一个红点直接穿透妧姬的脑门,留下一个深深的血洞。
    妧姬保持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了。
    岁偃:“!”
    他没料到,这鱼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本事能分出一部分元神来诛杀妧姬!
    蚧巴鱼妖边惨叫,边癫狂地道:“死?狐狸,你不愿放过我,我会不会让你好过的!现在妧姬死?了,大庆公主身上的秘术无人?能解,我要你日日夜夜对着她这副苍老丑陋的模样!我要你亲眼看着她走向死?亡!我要你们生死?相别!哈哈哈哈哈!”
    再造杀孽,红莲业火又猛涨了一截,这一次将蚧巴鱼妖的元神彻底烧化。没了燃料,红莲业火逐渐熄灭,蚧巴鱼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天地间。
    原本正在挣扎的精兵们在这一刻停止了抽搐,昏迷了过去。
    院落中一时?间寂静无声。
    岁偃僵硬地转身看向已?经支撑不住,又跌回椅子里坐着的佑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他的视线,佑宁极力?扯出一个微笑,朝他摇了摇头。
    她没有出声,他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在说?:没关系。
    她听见了蚧巴鱼妖最后的那些话,即便如此,这个节骨眼上她的第一反应是安慰他。
    “安平公主,这位大人?,情况如何了?那妖物可是死?了?”大抵是听到外面没动静了,躲在安全处的方使臣这才跑了出来,他看了院中相互凝望却不说?话的二人?,急得抓耳挠腮,“您二位倒是说?句话啊!”
    佑宁慢吞吞地回答道:“方使臣你放心,那妖物已?伏诛。”
    方使臣奇怪道:“既已?伏诛,您二位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佑宁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他,反而?道:“岁偃,你过来一下吧,我想跟你说?说?话。”
    岁偃一言不发地迈至她跟前,蹲下,将头埋在她双膝之?上。
    佑宁突然记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也这般将头靠在自己腿上。
    只是那时?的他少年意气风发,虽嘴里说?着求人?怜惜的话,但眼里的神采足以点亮她绝望麻木的心。
    现在呢?
    “岁偃,抬头让我再看看你好不好。”佑宁道。
    岁偃慢慢抬起头。
    佑宁看见他眼眶微红,满眼都是自责与悔恨,曾经的神采熠熠好像和她的生机一起消失了。
    佑宁突然觉得心脏闷闷地,有些疼。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解开你身上的秘术的!”岁偃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好。”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相信你。”
    “佑宁,你不能死?……至少不能比我先死?。”
    这回佑宁顿了顿,好一会才道:“好。”
    第44章 44 .返程
    蚧巴鱼妖一死, 安善国王都?陷入短暂的混乱之中。幸而还有几名撑得起事的忠国之臣及时站出来,将?眼看着要大乱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他们大多数年纪颇大,虽没有方使臣的灵敏嗅觉,却拥有绝佳的敏锐度, 察觉到了暗中的动荡, 在当初的直谏潮中做出了与方使臣一样的选择,避上锋芒, 韬光养晦, 如今更是?事变之初就发现端倪,开始悄无声息的做准备。
    因着佑宁的授意, 岁偃无所保留,将?知道的尽数告知方使臣:“蚧巴雌鱼已死, 寄生在人身上的蚧巴雄鱼也活不?了,如今只需要找擅长医治疮肿的医者?,将?其尸体剜下来便可。”
    再之后的事, 就与他二人无关了。
    出于自己的考量, “胡芮颜”这个身份一道死在了鱼妖之祸中, 岁偃化作使臣府侍女,寸步不?离地守着佑宁, 他二人?如今暂时住在方使臣的府邸中。
    除此之外?他还借方使臣之手替佑宁回绝了所有探视之人?,包括气急败坏想要算账的李嘉昉与上门道谢的安善嫡公主沛怀柔。
    三日后,安善王苏醒,方使臣当廷陈述佑宁在这场鱼妖之祸中做出的功绩,当然,隐去了不?该说的那些。安善王大受感动, 取出王印写下颂赞,拖着病体亲自送至佑宁住处。
    岁偃不?能?再像之前一般, 强硬地拒绝安善王,只能?化作使臣府上侍女的模样将?人?引进卧房。
    安善王瞧见?佑宁如今的模样,羞愧交加,声泪俱下地自数罪责,并许下承诺,安善国会永远忠于大庆,而他会以举国之力寻找破除秘术的方法。
    佑宁只是?笑笑,开口却问起了沛怀柔何时能?随船队回大庆。她平静得好?似身中秘术,命不?久矣的另有他人?一般。
    既然问海神,开典定日这些事都?是?蚧巴鱼妖搞出来的花招,现在也就没必要遵守了,佑宁想趁着眼下自己还有些许力气,赶紧把事都?敲定,立刻返程,完成这趟差事。
    安善王瞧出了她的意图,问过?她的意见?后,将?返程的日子定在了第二日。
    翌日。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确实是?个出海的好?日子。
    王都?的百姓自发地涌向港口,为自家?公主以及那位来自大庆的公主送行。然佑宁早在天未明,百姓聚集前就登了船,如今的她并不?适合在人?前露面。
    安善的百姓们只瞧见?了自家?的公主衣衫华丽,妆容精致,庄重而肃穆地捧着一个玉盒,踏上了去往海洋另一边的大船。不?知是?谁起得头,人?群突然开始用安善语唱起了歌。
    悠扬婉转的歌声飘离海岸,穿透苍舶的层层舱板,传入佑宁的耳中。
    “岁偃,能?帮我把窗户打开吗?”佑宁倚坐在床上,轻声道。
    岁偃跨步至床边,将?舱房的窗户推开,传入房间的歌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佑宁侧耳静静地听了一会,实际上这几日她的听力已经开始退化,众人?齐声哼唱的歌声落在她耳中只剩模模糊糊的“嗡嗡”声。
    她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道:“真?好?听,就是?可惜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意思。”
    岁偃走回来,侧身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片刻后他突然开始哼唱起来,曲调与船外?的歌声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这一次佑宁能?听清,她惊讶地看向他。
    岁偃依然专注地望着她。
    直到苍舶拔锚启程,他这才脸色发白地停下哼唱。
    “我都?记住了,等你好?起来,我再用大庆语唱给你听。”
    佑宁不?知自己的眼中为何会泛起泪花,挤出了一个哭笑交织的笑,回答道:“好?。”
    *
    如果忽略李嘉昉时不?时的试探的话,返航的过?程比起来时简直不?要太顺畅。安善国这方护送沛怀柔的依旧是?方使臣,作为知道所有事情(包括佑宁与李嘉昉之间关系不?合)的人?,他非常机智地在船靠岸后先悄悄地将?佑宁送进了皇宫,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再折身回去,随着大部队一起进宫面圣。
    李嘉昉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过?佑宁,疑惑之际却在朝堂之上听见?安善公主沛怀柔捧着安善王的亲笔颂赞信与承诺书,高声赞扬大庆安平公主英勇诛妖,拯救整个安善国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壮义之举。
    门下侍郎姚添德朝李嘉昉投来隐晦而不?满的目光,他心中一凛,同时再次给佑宁记了一笔。
    再说佑宁,她被方使臣送进皇宫之后,又被文宗身边的太监接走,直接送到了御书房。
    下早朝后,文宗大踏步而来。
    “参见?父皇。”皇家?礼仪不?可废,佑宁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同他行礼。
    文宗一个眼神,身旁的张公公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扶住。
    “你如今身体有碍,礼就免了罢。”文宗淡淡地道。
    “谢父皇体恤。”佑宁顺势重新坐了回去。
    文宗坐在黄檀木雕刻而成的书桌后,仔细端详着她,好?半天才开口道:“你在安善国的事朕都?听说了,不?错,做得很好?,没有辱没我大庆皇室的名声。”
    佑宁心头泛起苦涩,口中却道:“这都?是?安平作为大庆子民?应该做的。”
    “安善虽年年按定额朝贡,但归顺之心不?显,如今你走上这一遭,竟是?让他们诚心归顺于我大庆,此乃大功一件,朕该好?好?奖赏你才对,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佑宁低眉垂眼道:“安平心中惟愿父皇母后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文宗朗声笑了起来,看上去非常满意她这个回答,他道:“以你这次的功绩,便是?封你为长公主也足够。然按我朝律法,册封长公主需要举办册封典礼,你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露面……这样吧,朕赐你等同于长公主的实权,只是?暂时压下名号,你觉得如何?”
    “父皇圣明,安平听凭您做主。”
    “孔寿。”
    “奴婢在。”
    文宗问:“我记得石邑国曾进贡过?一架白玉轮椅,学前小儿也可不?费吹灰之力驱驾之,且御之可随心所动,对吧?”
    张公公答道:“陛下记性真?好?,确实有这么?个物件,是?石邑国前年进贡的。”
    文宗朝佑宁扬了扬下巴,道:“替安平公主把白玉轮椅送来。”
    “遵命。”张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匆匆退出御书房。
    一时间,房内只剩两人?。
    文宗又出声道:“安平,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吗?”
    佑宁眸光晃了晃,点头道:“安平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这幅模样,若是?被你母妃瞧见?,她会心疼的吧?”
    “母妃慈母之心,安平不?曾忘怀。”
    文宗顿了顿,道:“解秘术之法,朕会派人?替你打听,你莫要太过?伤心。只不?过?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朕希望你不?要再见?你母妃与弟弟妹妹了,免得徒然他们伤心……你自请去顺德楼住着吧,顺德楼的道长们会护好?你的,可比惠仁宫更安全。”
    这段话,看似安慰关心自己,但佑宁清楚他这是?怕自己如今的模样吓到姜文君与双生子。
    久违的酸意漫进鼻腔,佑宁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平静地道:“安平遵命。”
    张公公恰逢此时推着白玉轮椅走进御书房,“陛下,白玉轮椅来了。”
    文宗道:“扶安平公主去试试看,若是?用的惯,便坐着它回去吧。另外?,孔寿你再去点一队千牛卫,一起护送安平公主去顺德楼,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冒犯到公主。”
    “奴婢领命。”
    就这般,佑宁又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顺德楼中。
    她住的还是?之前住过?的房间,甚至房中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她抄到一半的经书。
    望着那本翻开着,却没有一丝落尘的经书,佑宁突然笑了起来,然而,笑着笑着便有眼泪无声地滑落至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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