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川点点头，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
    就是说，同样是在徽州省城里，但是市级的回收站和省级回收站职能不同。
    这里收上来的，都是分类好的物品。
    这样还好。
    要是在一堆垃圾里挑挑拣拣，他明天就不来了。
    说话间，门口开过来一辆卡车，方东兴便对着他喊道：“大刘，什么时候把我们的东西拉走啊？东西都快放不下了。”
    对方透过车窗对着方东兴笑道：“肯定是要先挑金属那边先运，你们这里只能等等了，别急！明后天就差不多了。”
    说完对方笑着一脚油门便向前开去，直接来到存放金属的大仓库。
    方东兴见状，暗骂一声。
    随后转身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也是运气好，分到我们这里了，要是分到那边真的累！”
    周小川顺着他说的地方看了一眼，他说的是金属那边。
    杂骨那边味道最难闻，废旧金属那边最脏最累，因为那边还要拆卸，因为很多东西不止一种金属。
    不过周小川想的是这些人有没有打破伤风。
    这要是被划伤了就麻烦了。
    “行了，带你认识一下人。”
    随后便带两人进去了，把里面的四个人都介绍了一下，里面的人年龄都不小，都是四五十左右，还有一个是接近六十左右的老头子。
    此时他也知道老张的名字了，张满堂。
    而最老的那个人姓李，听方东兴的语气，周小川便知道，对方应该是来接受“教育”的。
    一圈人都认识以后，方东兴便让他和陶苗苗两人跟着其他人整理废书废纸，也算是让两个人适应一下了。
    陶苗苗一边干着活，一边笑道：“幸好没有分到骨头那边！那边味道比这里难闻。”
    周小川眉头皱了一下。
    这丫头太年轻了，在陌生的地方也去抱怨，也不怕出事情。
    好在方东兴比较好说话。
    听到她的话，方东兴笑道：“你可别看那些骨头，估计你绝对想不到多少钱一斤！”
    陶苗苗闻言不在意的说道：“都是骨头，能值多少钱？一分钱几斤？”
    方东兴笑了笑说道：“一分钱几斤？城里供销社是160块钱一吨收，农村是140一吨收，知道卖到明胶厂多钱吗？200一吨。”
    陶苗苗闻言惊讶了一下。
    不止是她，周小川也是惊讶了一下，这算下来要7分到1毛一斤了。
    粮食才多少钱一斤。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要是从农村收，一吨差价20块钱呢！
    这里面的道道还真多，反正农村收的价格绝对很低！
    第796章 王文公集
    估计是因为现在不是很忙，所以方东兴也乐得多说两句。
    惊讶过后，周小川两人便加入了收拾东西的行列。
    其实也没啥收拾的了，除了门口附近有个木头桌子，旁边有一个磅秤。
    仓库其他地方被塞的满满的，只剩下一条勉强能走人的道路，整个仓库散发着一股油墨和发霉的味道。
    整理的再整齐，他也是废旧物资回收地方。
    拿着洋叉子把门口推放的废品往对应的地方送去。
    周小川看着大院的空地上停放着的两辆卡车，便对着方东兴奇怪的问道：“那不是卡车吗？怎么不开？是坏了吗？”
    方东兴闻言瞥了一眼，不在意的说道：“哦，没坏，那两辆车是运输组两个领导的，这不是去农场接受教育去了嘛！就空那里了，那么精贵的东西，谁敢开！”
    周小川闻言点点头，没有现在去问，等一会去问问。
    趁着忙活的时候，他扫描了一下整个仓库，本来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存在。
    结果这里的东西真的都是垃圾啊！
    除了少量还算完整的现代书本，其他都是废纸。
    废品站的人也不全是傻子。
    老百姓朴实，但是不傻。
    毕竟是省城人。
    耳濡目染之下，比农村那边的见识要多的太多了。
    那么多有钱人和达官贵人都喜欢收藏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只是不能公开而已。
    这要是在废品站看到了，能藏起来的自然早就藏起来了，不能藏的也已经销毁了。
    不过他也不失望，也就好奇而已，毕竟花钱买和捡到好东西是两种心情。
    也不全是垃圾吧！
    至少那张木头桌子上垫的一叠泛着白黄色的纸，就是个好东西。
    宣纸。
    而且看颜色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宣纸本来是徽州的产物，这玩意出现在这里他一点也不奇怪。
    周小川趁着干活的空隙，来到一边伸手摸了一把。
    十分的柔软。
    大概有十几张，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很多歪歪扭扭的数字，和一些泥土油污。
    想必平时称重的时候，随手记录在上面，当成草稿纸用了。
    看到周小川的动作，正在忙活的老张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安稳干他的活了。
    方东兴见状笑道：“你也懂这个纸？”
    周小川笑着点点头，“哦，这应该是宣纸吧！”
    听到他的话，方东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还是供销总社的人有文化啊！居然还真知道这纸！”
    随后笑道：“是啊！就是宣纸，听说以前那些官老爷、有钱人和臭老久们都喜欢这玩意，告诉你，我家里的墙上都是拿这个当墙纸，给小孩打草稿用。”
    周小川闻言一阵无语。
    真豪横！
    不过白纸也有罪吗？
    其他的白纸不是好好的吗！
    看到他的表情，方东兴以为他想要，笑道：“要不要？拿几张回去给小孩打草稿！”
    周小川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好奇而已！”
    方东兴点点头，随后便去干活去了。
    本来说下午没货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拉过来一车废纸过来。
    方东兴见状，带上尼龙手套，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老李，都过来卸货了！小川抽屉里有手套，你们两个拿一副，跟着他们去卸货。”
    对着周小川两人说完，他便去拿出一根烟递给了下车的司机。
    对方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身穿身军绿色的衣服。
    “小刘！今天是你送啊？”
    “是啊，方哥！”
    对方接过香烟对着他笑了笑，随后擦着一根火柴点了起来。
    方东兴同样点了一根烟，对着他笑道：“下午还有吗？我这都快放不下了，要不让那边缓缓！”
    “没了，下面还没送上来！”
    两人便在那里闲聊着。
    周小川几个人戴上手套，从车上开始搬运废纸。
    这一车都是废纸，没有废布和废麻之类的东西，而且废纸都被麻袋一袋袋装好了。
    只要抗麻袋放到称上称重就好了，其他人都过来搬东西。
    年龄最大的李老头，正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铅笔，摆弄着秤砣。
    旁边还放着一个算盘。
    正在那里记录着重量，称一袋记录一袋。
    周小川直接爬到车上，一袋一袋的往下放。
    陶苗苗虽然是个女的，但是一麻袋纸也有轻有重，重的七八十斤，轻的也就三四十斤，毕竟种过几年药材，干过几年农活。
    所以抗起来麻袋也十分的麻溜。
    不过也是周小川挑轻的给她抗，不然抗多了也受不了。
    没过一会，之前一直在聊天的方东兴走了过来，加入了抗麻袋的行列。
    这时候的卡车载没有那么大，就算超载了，也就几吨重，抗了半个小时就弄了一大半了。
    “这女同志不错啊！有一把力气！”
    之前四个人之一的姓赵中年人在那里笑呵呵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