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何大妈的脖子用力摇晃，何大妈瞬间脸色都青白了。
    “我的天，你放手，别给人掐死了啊。”
    何四柱儿倒是帮着姑姑说了一句话，但是也不上去拉着，凭啥啊，他也想要这个房子啊。
    何大妈：“呜呜。你松，松开，你……”
    眼看何大妈被掐的不太好了，这时邻居们总算是劝了起来：“顾老头你赶紧松手吧，你要是给人掐死就得吃花生米。”
    “就是啊，你赶紧松开吧！”
    顾老头：“你算计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被人这么坑过，你这个恶毒的老不死的……”
    他真是气的脑充血，发飙的使劲儿摇晃，何大妈翻白眼了，气若游丝：“放开，放开……”
    大家到底也怕闹出人命，上来几个人拽人，幸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然就他们附近的邻居可没有上去拉架的，生怕被讹上呢。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不过顾老头刚被拉开，吴阿婆就冲上去，一巴掌甩在何大妈的脸上，大逼斗一个又一个。
    “你个老贱人，你用房子吊着我们家，你勾引我男人，你让我给你做牛做马。这些年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我还让我家老头子跟你睡觉，我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房子吗？你竟然全是骗我们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你坑我！”
    她的大逼斗一个一个不停歇，何大妈脸都肿了起来。
    刚才还装弱的人突然就叫了出来，啊的一声，怒道：“你够了，你家老头子跟我睡觉又怎么了，我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你给我做牛做马不应该吗？这几年你们夫妻两个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是谁收留你们的。你们租房子一个月还得四五块钱呢，你们住在我家，我跟你们要钱了吗？你现在恼羞成怒什么！你无非不就是想要占我的房子？啊呸！我有儿有女的，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还想吃绝户？我告诉你们，没门儿，想要算计我，下辈子吧。”
    她用力推开吴阿婆，也不客气，上去也是正反就是两个大逼斗，以为她不会打人吗？
    “还敢打我，我这么多年收留你们，已经够意思了，没有我收留你们，你们儿子也不养你们，你们蹲桥洞吧，竟然这么不知足！你们还想要的更多，还不知足，是你们不知好歹，是你们该死！贪得无厌的狗东西，你们以为我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房子给你们？你们看看自己那个狗样，你们也配？”
    何大妈火力全开：“你们还敢打我？你们凭什么打我？我告诉你，你们在碰我一下，我就去找公安！当我怕了你们？你们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们谁更有道理！”
    王一城都得感叹，何大妈这话说的也对啊。
    虽然她确实是利用顾家人干这个干那个，吴阿婆更是跟老保姆一样，但是何大妈也确实收留了他们，不然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现在这样无非是因为没有得到更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恼羞成怒罢了。
    何大妈虽然是个会算计的，但是王一城倒是何大妈这人脑子真是很清晰，她立刻就能把事情掰扯清楚。果然，你看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若有所思。
    是啊，这事儿就不能说何大妈算计顾家人。
    毕竟，她还收留了老两口呢。
    是顾家人自己贪心想要更多。
    “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贪心，是，我是把房子卖了，但是这是我的房子，我不能卖房子吗？你们一个个对我也不好，我凭什么要把房子留给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何大妈既然露出真面目，就无所谓了，她说：“一天就一天，我明天傍晚搬走，但是这屋里东西可都是我的。”
    她这一出儿变脸给买房老爷子都看懵了。
    他也是年纪大了见识多，但是还见过变脸这么快的老太太。
    “是你的，你可以带走。”
    何大妈：“老少爷们，你们也看到了，这房子我不能住了，暂时也没有找到新房子，家里的家具，我打算便宜卖了，大家互相传传话，有需要的来看看。我这价格保准是合适的。不过就这一天啊，明天傍晚我可就搬走了，到时候卖不掉的我就找车拉走了，我这东西可都不错，卖不掉我就全搬到废品收购站。想不要钱白拿的别想了。但是绝对比你们去市场便宜。”
    “你你你……你这个死老婆子，你……”吴阿婆指着何大妈又要骂，何大妈上前就是一个大逼斗，说：“你给我滚蛋，赶紧拿着你的包袱滚，这里面没有东西是你们家的。你们提个小包袱登门的，就给我提个小包袱滚。别想占便宜，免费让你们住好几年已经是便宜你们了。”
    “你你你……”吴阿婆正要骂人，就看顾老头暴怒冲起来。就要扑向何大妈，何大妈赶紧闪开。
    顾老头咣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老头子。”
    “爸！”
    吴阿婆和顾凛很快的冲上去，顾凛现在心里最是五味繁杂，他这次回来是想着卖惨投靠父母，想要卖好给何大妈，最终拿到这个房子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才一天，才一天啊，这房子就没了？
    “人昏过去了，赶紧抬进屋。”
    何大妈伸手阻拦：“不行！”
    她说：“他不是我家人，赶紧弄走。别想抬进我家。”
    她这个时候相当刻薄：“他们对我无情，我就对他们无意，这个白眼狼，别想进我家。我收留他们还收留出错误来了。他们竟然贪图房子，不给就恼羞成怒，凭什么！滚！”
    “你，你一定要这么绝吗？我爸跟你不是有情谊的妈？”顾凛痛心疾首。
    何大妈坚定：“不行！”
    “还是先送医务所吧。”王一城难得好心的提了一句。
    不过顾家人并不乐意了，顾老大：“那不行先抬回我家，就是气昏了而已，不用送医务所。”
    何必花那个钱。
    顾老大媳妇儿掐他一下，他倒是没听，给人先抬过去，低声说：“这房子都卖了，肯定是不行了。我们拿不到了。但是你们没听见吗？何大妈手里有钱的，我觉得暂时不用闹僵，她没地方住总要找地方，我们卖卖好，把钱骗出来。再说爸妈手里也有当年嫁大兰子的彩礼。”
    “啊对。”
    顾家人自以为自己聪明，但是却没想过，何大妈可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心眼多得很。
    她眼珠子一转就说：“大柱儿，你们几个回家，我明天卖完了东西搬出来，去你们家住。”
    何大柱儿媳妇正要不高兴，就看何大柱儿点头。
    他们倒是没想到何大妈耍花样，毕竟何大妈跟儿子早就不来往了，跟顾家也掰了，能靠的还不是他们家？虽说何大妈卖了房子的，是手里有钱，倒是有能力利用一二。
    到时候给钱骗出来再赶出去。
    大家各有心思，何大妈开始卖家具了。
    顾凛：“……………………”
    他是谁，他在哪儿！
    何大妈看着顾凛，说：“小顾啊，你留下帮我卖家具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算计我，你不是。”
    顾凛抿抿嘴，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点头：“好。”
    他反正也没有地方去，几个兄弟是不会让他登门的，他也没有钱出去住。不然也不会回来了。
    何大妈：“我晓得你的为人，你今天就先住着，咱们有什么明天再说。”
    顾凛：“那就……谢谢何大妈了。”
    现场闹得有点乱，倒是好在没怎么闹大，就是打打架，这都是小意思了。
    这买主一看何大妈同意搬，也不说什么，只等明天傍晚来收房。
    至于为什么是傍晚，何大妈既然提了傍晚，他们也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了。不过买主走了。其他人倒是没有走，何大妈开始卖东西了，村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看看，说不定有合适的呢。
    于大妈：“你真的卖东西，那你家那板凳卖不？便宜点我就拿了。”
    她瞅着何大妈的东西挺好的，这能不好吗？这是她去年才忽悠顾家的人给她新做的。
    顾家也是傻，让何大妈嘴炮了一通，倒是没想起来辩驳这些事儿。
    何大妈是真心想卖东西，要价十分实惠，并且说：“我虽然便宜卖，但是不能白送，说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认可就买，不任何就算了，我这边也没时间跟你们讲价……”
    于大妈试着讲了两句，何大妈直接不理她了。
    于大妈尴尬的笑笑，倒是不以为意，还是掏钱买走了。
    有了于大妈开头，大家也陆续行动起来。
    王一城他们家人已经把猪赶到院子里了，朱老三说：“这今天还杀猪吗？”
    这也太热闹了。
    王一城点头：“杀！”
    他们家立刻准备起来，今天天气还成，最起码没下雪，也没什么大风，总是好过大风大雪的天气。王家这边也忙碌起来。宝丫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杀猪。
    大肥猪发出激烈的叫声，宝丫捂住自己眼睛，说：“不是我杀的啊。”
    她默默的爬到墙头，开始看隔壁的热闹了。
    隔壁的东西卖的还挺快的，主要是价格合适啊。何大妈这个人心机深沉，做事情还是有一手儿的。王一城也凑过来看，宝丫低声问：“爸爸，你怎么看？”
    王一城：“何大妈要跑。”
    宝丫：“她不是说明天晚上要去何家住？”
    王一城嗤笑一声：“这你也信？她不会去的，这些年何家对她什么样，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可不糊涂。我看啊，她是先稳住所有人，然后要拿钱走人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老太太会背井离乡走人，所以都没有多想。但是王一城觉得她应该是要走的。毕竟她可是一般老太太，她连亲儿子都能断了，还指望她想着哥哥家的孩子？
    何家人真是想的多。
    不过，又不关他的事儿。
    别人家是看个热闹，王一城家就是双重喜悦，还能看热闹，还能吃杀猪菜。
    王一城感慨：“你说顾凛是不是个扫把星啊，何大妈好几年没有露馅儿，顾凛一回来，她就露馅儿了。”
    宝丫笑嘻嘻的点头。
    别说他们爷俩儿这样嘀咕，其他人也这么嘀咕呢。
    顾家大嫂就在院子里骂扫把星，但其实，这对他们是个好事儿啊，早早戳穿老太太，不用继续当牛做马。不过显然他们不这么想。王一城左边看看热闹，右边看看热闹，这才抄着手进屋取暖，他说：“我看这顾凛也呆不久。”
    “怎么说？”
    王一城：“贾家肯定会来的啊，你坑了人家钱，人家听说你回来了怎么可能不登门？”
    他觉得顾凛这次回来其实还是想让顾家兜底的，更有甚者，是想让何大妈帮着兜底，但是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他敢这么想也是白日做梦了。
    何大妈怎么会管他。
    啊不对，何大妈刚才还管他呢。
    奇怪。
    王一城这点倒是没想通，但是何大妈却在忙了一天后坐下来，冬天太阳下山早，她坐在屋里，拉住了顾凛的手，说：“顾凛啊，大妈这些年，也是遇见不少人，接触不少人。我看人很准的，咱们村里，只有你最重情重义。”
    顾凛疑惑的看着何大妈。
    何大妈挠着顾凛的手心，说：“你给我做干儿子吧。”
    顾凛：“！”
    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