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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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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杨冬青也看到了安少原,轻声和母亲道:“妈,少原来了。”她今天早上只让妈妈陪着她过来,没有让爸爸也来,怕激化了两边的矛盾,没必要在这一天还和安少原闹得不愉快。
    江梅花立即上前和安少原道:“少原,冬青把离婚报告带过来了,你昨天答应的事,可得说话算话。”
    安少原淡道:“婶子,这事我和冬青说。”径直走到了杨冬青跟前,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递给她,“这里头是我们俩人的共同存款,都给你,我转业补贴的事,不在我们夫妻财产划分之内。”
    听到这话,江梅花立即就不乐意了,“少原,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昨天可是口口声声说五五分的,你怎么……”
    安少原打断了她,“婶子,昨天口口声声要全部的钱,这就是我们夫妻共同的全部财产。”他这话虽然是朝江梅花说的,却是看着杨冬青,他知道,江梅花不过是代替冬青和他讨价还价。
    顿了一下又道:“冬青,转业费我留给我妈妈和姐姐,这个信封里是我能拿出的全部。”
    杨冬青没有伸手,微微垂了眼睛道:“少原,我想不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是我对不住你,瞒了你很多事,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说到最后,杨冬青的眼角还带了泪。
    安少原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看着她道:“冬青,你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就进去吧!”不知怎么,他现在看到杨冬青的眼泪,会想到鳄鱼的眼泪。心里不无自嘲地想,如果她现在还试图用眼泪来让他妥协或退让,那真是打错了主意。
    杨冬青有些愕然地抬头,嘴巴嗫嚅了一下,却知道自己不好说有异议,轻轻看了一眼母亲,江梅花立即会意,开口道:“少原,我们昨天说好了的,是所有钱五五分,你这一下子就把大头去掉了,对我们冬青来说太不公平了。你也知道,冬青以后日子不好过,你们到底夫妻一场,你又是重感情的人,依我看还是按原来的分合适些,你说呢?”
    江梅花说完,眼含期待地望着安少原。
    安少原没有理会江梅花,直直地望着杨冬青问道:“冬青,这也是你的意思吗?”又提醒她道:“这事我和你的事,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孙大铭也看出来,杨冬青自己不吱声,指使她妈妈来替她说话,觉得自家小舅子,遇上这么个女人,真是要了命了。忍不住帮腔道:“杨同志,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不然就去和少原把证领了吧?我们这还赶车呢!”
    安少原进一步问道:“或者,你今天不准备领离婚证?”
    话说到这份上,杨冬青也只能开口道:“少原,我们说好的五五分,包括你的转业费,你知道我这情况有多难,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也请你为我多考虑一点。”
    她这话一出来,安少原忽然就笑了,眼底却浮现了一点点凉意。
    望着杨冬青道:“冬青,如果我上次没有从战场上回来,部队里给的这笔钱,也该是有我妈妈一份的,她给了我一条生命,我难道不为她的后半辈子考虑,而为你考虑吗?你又何曾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呢?”
    但凡你为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今天我们也不至于走到离婚的地步。
    谢林森说的没错,安少原确实是很敏锐的人,有些事,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去想,从昨天,杨家人出现在他家,指着他的母亲和姐姐.姐夫骂的时候,在安少原心里,杨冬青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维护杨冬青的利益,还是维护他家的利益,其实已经不用过多考虑。
    安少原看了眼手里的信封,不紧不缓地道:“冬青,这封信封里的钱,已经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情意,你如果有异议的话,恕我不奉陪了。”
    江梅花提着心问道:“少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奉陪了?”
    孙大铭翻了个白眼,“不陪你们演戏了,爱离不离,我小舅子要不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会好言好语地和你女儿提离婚.提赔偿?她自己心里也不虚的慌?”
    不说江梅花,就是杨冬青听了这话,眼皮都一跳,立即伸手把信封接了过来,和安少原道:“是我想多了,安同志,我们进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就领了各自的离婚证明,上头“财产处理”一栏上明晰地写着:“双方已协商完毕”。
    从公社里头出来,杨冬青看似诚恳地朝安少原道:“少原,你是个好人,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到现在这个局面,我也不敢再说乞求你的谅解,希望你以后的路能够一切顺利。”
    安少原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杨同志,后会无期。”转身就和孙大铭走了。
    杨冬青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来一点惆怅。其实单从感情上来说,她对安少原,还是有几分情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这点情意,在四五年前,她决心嫁给沈俊平的时候,就已经所剩无几。
    她想,如果是四五年前,她头一段婚姻,嫁的就是安少原,她和他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五年前,她选择了沈俊平,五年以后,她的第二段婚姻也宣告破裂。
    江梅花见人走远了,才皱着眉问女儿道:“冬青,你和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头和人有了首尾?不然这安家的人,话里话外都是你有把柄在他们手中一样?”
    杨冬青心里正烦着,对妈妈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冷淡地道:“妈,你想多了,谁都没有,就是我以前在沈家的事上骗了安家,他们动不动就拿这件事说项。”
    江梅花忙让女儿把信封打开,看看里头有多少钱。
    杨冬青估摸着该有三百,等打开才发现,不过两百一十块钱。
    还不够当时沈家给她买汉城食品厂工作的钱。心里有点懊恼,早知道昨天爸妈去安家的事,会触怒安少原,她就该按捺下性子。
    她本来以为,安少原想和她离婚,是被逼无奈,不想因为她投机倒把的事而丢了工作,但是她笃定安少原对她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就像先前,她一而再地让他不高兴.失望,他也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还是默默忍了下去,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以为不会在钱财上和她计较。
    所以,当爸爸提出要找安家理论的时候,她没有强硬地阻止,只是让他们别闹得太难看。
    江梅花把女儿手里的信封拿过来一看,发现里头竟真的只有两百一十块钱,撇撇嘴道:“哎呀,冬青,你这婚离得真是太亏了,早知道安少原这么抠搜,我当初就不该劝你和俊平离婚,沈家人对你可没这样抠搜过。”
    杨冬青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左右她现在和姜斯民合伙做生意,以后也不会缺这几百块钱,和母亲道:“妈,你不是答应了二妮和麦穗,今天回去给她们带一份鸡蛋糕吗?供销社就在旁边,我们先去把东西买了吧!”
    江梅花嘀咕道:“本来以为四五百块钱,给他们买块鸡蛋糕尝尝,这么两百块钱,哪经得住花啊?”
    杨冬青漠声道:“买吧,我答应了二妮,不买的话,回头她要和我闹的。”
    供销社就在前头五百米的地方,俩人很快就到了,杨冬青忽然觉得,可能是很久没有听到沈俊平的名字,乍然听到,脑子还有些恍惚,竟像真看见了沈俊平一样。
    这时候,旁边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经过,带起了水坑里的泥,险些沾到她衣服上去,杨冬青心里忽然一激灵,不是幻觉,是她真的看到了沈俊平,忙问母亲道:“妈,你看左边那个,是不是俊平?”
    江梅花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沈俊平正和一位女同志一起进了供销社,那姑娘脸上还有几分羞怯,一看就是正在处对象的样子,喃喃道:“俊平都找到对象了啊?他的腿看着也不像是瘸了啊?前头的医生怎么乱说呢?”
    杨冬青心里一阵狂跳,她和沈俊平离婚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在她和少原离婚的当天,竟然会看到沈俊平。
    杨冬青忽然感受到了命运对她的嘲弄。
    微微低了头,和母亲道:“妈,我们走吧!”她并不想在这一天和沈俊平碰面,以后的哪一天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今天。
    江梅花皱眉道:“不是说买鸡蛋糕吗?离都离了这么久了,你还怕见到人?去把鸡蛋糕买了吧,不然回去,二妮又要拿眼刀子刮你!”
    杨冬青想到二妮最近的难缠来,有些不耐地道:“妈你去买吧,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你!”
    江梅花点点头,“那行,我去去就来。你别走远了,一会我找不到人。”
    第224章 二更合一
    杨冬青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母亲,发现人一直不出来,担心是不是和沈俊平发生了口角,耽搁了?
    又不想进去和沈俊平碰上,心里正着急着,就见沈俊平和那位女同志从里头出来了,面上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杨冬青忙转过了身去,怕沈俊平看到她。
    对于沈俊平,杨冬青心里是有一点愧疚的。她和安少原离婚,至少是放在明面上来谈的,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俩个人想法不一样,一个想发家致富,一个只想稳妥地过日子。到最后,也不过是在分割钱财的时候,有些许不愉快,但是她自觉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安少原的地方。
    但她对沈俊平,却不敢说一句不亏良心。
    沈俊平从头到尾都没有亏待过她分毫,他性子温和又有耐心,在一起的时候,一句重话也不曾和她说过。她家里穷,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他的工资完全交给她支配,哪怕知道她大部分都补贴了家里,也没有说她一句重话。
    俩个人唯一的一次不愉快,大概是他得知沈爱立因为补贴家里而得浮肿病的时候。
    就是现在,杨冬青想起沈俊平,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们之所以离婚,完全是因为她背信弃义,见他瘸了腿,不想跟他过苦日子,人还没有出院,她就动了离婚再嫁的心思。
    时隔近两年,再和他遇到,杨冬青心里还是有些许不自在。
    或者说,她并不敢和他直面对上。
    沈俊平没她想得这么多,就是担心岩菲遇到杨家的人,心里头不痛快,特别是刚才江梅花打量.挑剔的眼神,就让人有些不舒服。
    上次他和杨方圆一起去宋家,恰巧宋岩菲不在,这事儿一直搁在他心里,今天单位不忙,他就请了半天假,想再去宋家走一趟,和小宋同志把话说开。
    他这几天越想越觉得林亚伦劝他的话很对,自己应该问一问小宋同志的意见再说,没想到刚到镇上,就碰到挎着一篮子鸡蛋的宋岩菲,忙把人喊住了。
    宋岩菲刚好来镇上的供销社卖鸡蛋,准备换些火柴和煤油,沈俊平就陪着她一起进了供销社。
    不成想,江梅花和他们前后脚进来了。
    看到他没有瘸,江梅花似乎很惊讶,问他道:“俊平,你的腿是不是大好了啊?我刚看你走路一点问题都没有。”
    “是的,谢谢婶子关心。”
    “俊平,这是你对象吗?还没结婚吧?”江梅花边说着,一双眼睛就朝旁边的宋岩菲身上睃。
    她打量的目光太过于明显,让宋岩菲觉得有些不舒服,面上笑问道:“沈大哥,这位婶子怎么称呼啊?”
    还不待沈俊平开口,江梅花就抢着答道:“俊平以前喊我妈,就是现在和我生分了。同志,你们要是结婚了,可得请我去喝一杯喜酒啊!”
    她话音刚落,宋岩菲就反应过来,这是杨冬青的母亲,眼神不由就冷了下来,淡淡地道:“那怕是不成,两家都没什么情分,怎么好白白让婶子破费?”这种时候,她也不屑于解释她和沈俊平之间并不是对象的事了。
    江梅花有些讪讪地和沈俊平道:“俊平,你这对象,嘴巴还真够利索的。”江梅花以为这姑娘是知道冬青和俊平离婚的缘由,看不起她家。压根想不到这是她女儿投机倒把惹出来的一桩债。
    沈俊平淡道:“谢谢婶子夸奖,岩菲确实口才很好。”
    江梅花一噎,暗想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沈俊平还是她女婿的时候,何曾这么下过她脸?
    俩人从供销社出来,沈俊平正准备开口和宋岩菲说前次的事,刚开了口道:“宋同志,先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
    身后忽然传来江梅花的声音:“冬青,买好了,咱们走吧!”
    宋岩菲和沈俊平都不由朝江梅花喊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杨冬青正背对着她们站着。
    宋岩菲立即把手里的篮子往沈俊平怀里一塞,快两步走到杨冬青的跟前道:“杨同志,我可算见到你人了,我道你离开了汉城呢,竟然还在吗?”
    杨冬青有点懵,她是知道这姑娘是和沈俊平一道的,这是要为俊平打抱不平吗?斟酌着开口道:“这位女同志,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岩菲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冷笑道:“杨冬青,你认不出我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宋岩生的妹妹。”
    这一句话,让杨冬青的脸,瞬时煞白,对的,她是见过宋岩生的妹妹的,有一次在镇上遇到,宋岩生给她介绍过,说是叫岩菲?
    她想不到,和沈俊平在一块的女同志,竟然会是宋岩菲,所以是她和沈俊平离婚以后,宋岩菲找到了沈家去,认识的沈俊平吗?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俩人是怎么走到一块的。那她和宋岩生合伙搞投机倒把的事,沈家怕是已然清清楚楚。
    思索了下,杨冬青开口问道:“你哥哥现在还好吗?”
    宋岩菲都气笑了,她哥把所有的事都揽了下来,被判了八年,杨冬青别说帮忙凑钱救人,就是事后,看都不曾看过,现在倒问起她来,她哥好吗?
    宋岩菲有些刻薄地道:“我哥好不好,等以后杨同志也进去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杨冬青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对上别人,她还能说对方污蔑她,但是对上宋岩菲,这话她说不出口。
    如果当时不是宋岩生把所有的事都承担了下来,她多少也会有些麻烦。她见过隔壁村的一个妇人,不过是收了她们村的黄花菜去远些的镇子上卖,赚些差价,最后都被公社推了出来在镇子上游`行,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投机倒把,还在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x”。
    此时对上宋岩菲的挑衅,杨冬青有些尴尬地道:“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宋同志,只是我也怕得很,所以没敢去看他,等他出来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他!”
    宋岩菲嘴角浮上来一层冷笑,“你怕?分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怕?你现在说怕?我给你又是写信,又是拍电报的,让你把挣的钱都吐出来上交,好减个一两年的,你那时候怎么不怕?杨冬青,你就是笃定了我哥好说话,不会把你供出来,还说什么感谢他?少在这假惺惺了。”
    眼看着沈俊平一步步走过来,杨冬青心里慌得不得了,扔了一句:“是我对不住你哥哥,”就要走。
    宋岩菲也没有拦她,现在她哥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杨冬青这时候就算良心发现,愿意凑钱,也无济于事。
    望了一眼走过来的沈俊平道:“人走了。”
    再见杨冬青,沈俊平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递了一方帕子给岩菲。宋岩菲没有接,用手背把眼泪抹了,吸了吸鼻子道:“沈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家里还有很多活要做。”
    一句“沈同志”瞬间就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沈俊平一时有些紧张,想好的话,这时候也都忘了,有些磕绊地道:“小宋同志,我这次来是想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另外……另外还想问你,我们是否有处对象的可能?”
    宋岩菲这下子是真没忍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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