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艺禧站在蔡青床梯上，没多久，就开始累了，她走下去，边走边问。
    “那，他是男的吗？”
    “嗯，男的，之前认识的。”
    蔡青把放在床尾的小书桌上的一个相册本打开，昨天拿出来看的照片毫无保留地出现在眼前。
    昨晚，台灯之下，照片光亮，带着些昏黄。如此暖光之下，照片，连同照片里的人，都显得格外柔亮。
    今天一看，倒是没有了昨天舒和感，只有外面的自然光照射下，清冷的隔离感。照片里的人，都显得那么地遥远而陌生。
    手一拿一放，把她妈妈拍的这张，他们两个小时候的，五年级时照片塞进相册里。
    思考片刻，蔡青淡笑一声。
    果然。
    初中前的照片，都不会做那种梦。
    试了无数遍都是，只是梦到回忆。
    要做春梦，还得是初中以后的。
    蔡青塞照片塞入一半，照了她身体的那半边塞进去了，他的还显露在外。
    照片中，他拿着她的厨玩，笑着递给她。
    啊，是这个时候的事。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的亲戚也来她家做客，那天刚好他也来家里玩，亲戚看到他们在一起玩过家家，就过来和他们打趣。
    ——“青青，你身边的这个朋友是男生吗？”
    ——“对！”
    ——“那不能和他走太近哦，不然被偷心了怎么办？”
    ——“朱朱不会偷我的心的！如果我的心没了，朱朱自己也会伤心的！他最好了！”
    他确实好。
    但他的断舍离也好无情。
    放好照片，合上这已经几乎要塞满的相册。
    相册封面，半透明，第一页的好几张照片隐现，都是他高中时期的，只他一人的个人照。
    蔡青手比了个心，食指和拇指交迭，而后拇指用力，另外三个手指把这颗心包裹在掌心。
    偷心盗贼。
    再敢出现，再来偷，她一定把他死抓在手，即使让他粉身碎骨。
    也绝对不让他溜走……吗？
    他的身影浮现于脑海之中，浅棕的瞳孔，注入几分温柔，眼眸里常带着光，却像透不进他那黝黑的眸底。鼻子挺如雕刻上去的那般精细无暇，唇点落于下，花瓣型的唇线，粉嫩润泽。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有次下雨，只带了把小伞，他把她揽入怀，她只能堪堪到他的胸前。
    冷夜寒雨，他怀中安逸而温暖。他的外衣套在了她后背。雨势之大，他的背后，都被淋湿，他的头发，也滴落下水滴。而他那冰冷的手臂横在她腰上，力气之大，那时的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伸出手把他的头环起。
    他却把她的手拉下，放到他脖子，说：“青菜，外套有点薄，我加快点速度，让你不要被淋到。跟紧我。跟不上和我说一声，我再慢点。”
    也不担心担心自己。
    蔡青眸光渐暗。手掌卸力，五指展开。爱心已无影无踪。
    跟不上了。你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慢点？
    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强硬逼迫，也终究换不来好结果，她哪舍得，成为让他堕坠深渊的凶手？
    哪敢像在他走之后的没几天，蔡青做的一场梦一样，做梦里那个摧毁他追光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