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先生在和我开玩笑？”
    “可我一直记得你。”蔺宗溟嘴角微抿，舌尖犹如含着一点莫名的韵味，缓慢吐出两个字：“嘟嘟。”
    闾丘虞脸色一僵，微冷的眼神瞪向他：“谁允许你这样叫我。”
    “我想我们并不熟悉，蔺先生。”
    蔺宗溟：“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你的小名是我取得，你很喜欢，那时还对我笑呢。”
    闾丘虞：“……”
    不气不气，谁都有懵懂无知的时候。
    他呵了声：“蔺先生，你觉得以前和现在一样吗？”
    “看来你不喜欢我叫你的小名。”蔺宗溟有些遗憾。
    “的确。”
    “好，我尊重闾丘先生的意愿。”
    闾丘虞：“蔺先生还没有回答，‘他’是谁？”
    蔺宗溟双指并拢轻碰了碰额头，神色颇有深意地笑起，道：“他是，另外一个我。”
    “……双重人格？”
    “变异后的一点后遗症。”
    “你没有白天的记忆，白天和夜晚人格切换？”
    “是。”蔺宗溟很有耐心，有问必答。
    闾丘虞思索：“所有变异者都会有后遗症吗？”
    “不是，个人原因。”
    不是就好。
    闾丘虞想起自己对抗赵群时陡然出现的变化，那是他的变异能力吗？
    或许，可以试着调动……
    “还有问题吗？”蔺宗溟道。
    闾丘虞回神：“希望蔺先生的这点后遗症不会耽误我们去b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白天发生的事情，我不想晚上再多费口舌解释。”
    “这点闾丘先生可以放心，自然不会。”
    “那就行，蔺先生最好牢记。”
    ……
    第二天一早，闾丘虞得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赵群挣脱绳子逃跑，李芯芯拥有了变异能力。
    “怎么跑的？”闾丘虞蹙眉。
    五花大绑都能挣脱？
    “绳子断成一截一截，地面还有血迹和他身上的那种黑色尖刺。”前来告诉闾丘虞的人苦笑：“似乎赵群又长出了尖刺，利用这个逃脱，明明才过去一晚上……”
    阮飞白在一旁说：“所以为什么要留着他的性命过夜呐？”
    “这种人就应该在抓住后便立刻杀掉，咔，一刀解决，省得出现后患，你看，这不就出现了么。”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很是想找地缝钻进去的模样。
    他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不会发生意外……是他们的错。
    闾丘虞：“李芯芯是什么变异能力？”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她的脖颈出现了鳃。”
    那人走后，蔺宗溟道：“你觉得赵群是什么变异？”
    闾丘虞看向他。
    蔺宗溟：“或者你认为变异者的变异方向是什么？”
    “史前大洪水、海洋末世。”闾丘虞道：“全球各地完全被海水覆盖十天……这是一场关于海洋的复苏，海面底下说不准会有哪些远古海洋生物的苏醒。”
    阮飞白惊讶：“闾丘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些已经灭绝的海洋生物会再次出现？！就在海里吗？”
    闾丘虞：“如果你之前看到的不是鲸鱼。”
    “变异者的变异方向无疑与海洋有关，赵群的变异是……”
    “海胆。”
    “海胆。”
    闾丘虞和蔺宗溟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
    阮飞白：“这么说确实像啊。”
    闾丘虞：“我们今天就离开s市。”
    阮飞白点头，随即问了一个问题：“赵群痊愈以后会不会偷偷来报复？”
    “谁知道呢。”
    *
    离开s市需要船，一些必要的设备等。
    闾丘虞道：“室内潜水馆有橡皮艇、潜水装备。”
    他别墅里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潜水设备，潜/水/刀、罗盘、潜水表、眼罩等是必需物品。
    这家室内潜水馆就是他当潜水教练的地方。
    闾丘虞把所有装备都拿出来挑选一下。
    阮飞白笑着说：“闾丘先生，潜水圈里不是流行一句话么，摄影穷三代，潜水毁一生，都讲迷上潜水是掉进无底洞深渊，特费钱。”
    “潜水培训、装备开销，这些都不便宜吧。”
    “嗯，一些专业的潜水设备贵的没有上限。”闾丘虞道。
    就连休闲潜水的设备都能够达到4、50万左右。
    阮飞白哇哦一声，摸摸下巴：“那咱们一会儿要去白嫖可真占便宜。”
    蔺宗溟：“变异者能在海里呼吸，但没有具体试验过时间长短。”
    闾丘虞扭头看他两眼。
    “怎么？”蔺宗溟挑起一点眉梢。
    闾丘虞语气淡淡：“没什么，就是觉得白天的你比较正常，继续保持。”
    这人白天和晚上明显是两种不一样的表情和腔调。
    蔺宗溟：“我该回答‘谢谢’‘好的’吗？”
    “不客气。”
    “……”
    车子还有一点油，开去室内潜水馆完全够用。
    末世后，电力系统崩溃，所以潜水馆内一片漆黑，植物疯长，占据大部分空间。
    原本在门口摆放的一棵观赏性攀爬树藤竟一直延伸至潜水馆深处，地面、墙面几乎布满纠结缠绕的树藤枝干。
    阮飞白忍不住嘀咕一句：“奇怪，它为什么不向外长，要向着里面？”
    植物不都向往阳光吗？
    “难道是因为潜水馆有水？”
    闾丘虞打开手电筒，道：“可能比起阳光更缺水，馆内有两个下潜区域，一个泳池深潜，一个模拟海底潜水，有珊瑚、鱼、海草之类，橡皮艇放置在这个区域里，往右边走。”
    潜水馆寂静到只听得见他们的脚步声。
    阮飞白下意识压低嗓音找话闲聊：“闾丘先生，当潜水教练的工资一定很高吧？”
    闾丘虞随意回答：“不高，因为我不教人，只潜泳，在这里是挂名，他们用来吸引客户。”
    他在教练推荐的照片里排第一，潜水馆老板为此给他办理了终身会员。
    蔺宗溟瞧了瞧他的脸：“这里的老板挺有生意头脑。”
    “是啊，闾丘先生长得太好看啦。”阮飞白感叹。
    一个字，美。
    两个字，漂亮。
    闾丘虞突然顿住脚步、皱眉。
    阮飞白以为他不喜欢别人夸好看，刚想要道歉，就见闾丘虞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
    蔺宗溟给阮飞白打手势，有人。
    阮飞白立马严肃戒备起来。
    警长一直乖巧没有出声，爪垫踩在地面无声无息。
    他们现在已经身处于模拟海底潜水的区域内，树藤大多向这里延伸，绝大部分竟然遮住头顶的天窗，顶破玻璃钻出再覆盖。
    层层叠叠，使得周围环境昏暗不已，还弥漫着一股潮湿气息，阳光零碎撒下，根本无法照明。
    蔺宗溟指了一个方向，动静从那里传来。
    闾丘虞关闭手电筒。
    阮飞白配合着蔺宗溟行动，脚步轻巧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