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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立刻飞回女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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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五日,聂岚青仍是夜夜守在林映水屋内,又恐林映水唤她同榻,夜里干脆抬了一张榻来,睡在一侧。
    每日大夫为林映水更换伤药,查探伤口时,聂岚青都转身回避了。
    林映水瞧着觉得奇怪,很快又想通了。
    聂岚青本身就恐惧疤痕,怕是看见自己身上伤疤,更会恐惧。
    后来每每换药之时,林映水总寻由头支开聂岚青。
    “小姐,宫内送来的秘制药极好,陆姑娘的伤势愈合得不错。”
    大夫出了屋子向聂岚青禀报,“只是,那伤势太深,陆姑娘身上恐要留疤。”
    “宫内难道再没有移疤去痕的药吗?”聂岚青微微扬起下巴,吩咐茯苓,“把消息透露出去,叫那人送药来。”
    茯苓心中无奈。
    太子殿下送来的是皇室特供的救命药,现下为了陆姑娘又去再要个祛疤的药,是否有些小题大做?
    茯苓能有什么法子,主子的吩咐不容置喙,只能照做。
    夜里,宫里就送了药来,聂岚青也不解释,只换药之时,叫大夫给林映水用上。
    晚上,聂岚青照旧守着她。
    这时林映水还没到睡觉的时辰,聂岚青捧了书在看,林映水就拿着平板写写画画。
    聂岚青问:“你画的是我?”
    林映水惊讶。
    她看得见我在画什么?
    现在要掩饰有点晚了,林映水只好随口说:“我眼前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屋子里点了两盏灯,照得林映水一脸病容竟也温柔如水。
    聂岚青收回目光,低头看手中书卷:“画我做什么?你手就不疼了?”
    林映水的手好没好还不大好说,至少没有崩裂,左右她也感觉不到疼,握支笔伤也没见渗血。
    “我不疼了,画画自然是要画美人的。”
    聂岚青不说话了,书卷迟迟没有翻向下一页。
    “上次你也画我,你的画技何时变得这般好了?”聂岚青轻声说道,目光竟也不抬一抬。
    迟迟没听见林映水回应,聂岚青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按耐不住地抬起头来。
    林映水早已睡熟了,手中的书册摊在被子上。
    聂岚青轻手轻脚拿了过来,仔细端详。
    灯下读书的美人倚着榻,冷艳的眉目也被画得微含笑意,一笔一画都足见画者心喜之意。
    聂岚青往前翻,上次仓促一瞥未完的画早已补全,绣窗下的她明明心生烦闷,在陆水秋的画中,倒是安然自在。
    非礼勿视,聂岚青自知非君子所为,指尖却不停歇,怀揣着某种奚落又紧张的心情飞快翻阅她的书册。
    生怕见到别的什么人。
    可一张又一张翻完,除了她便再没别人。
    聂岚青骤然松了口气,佯作无事地将画册放回她的枕边。
    灯花噼里啪啦地炸开,转头就被她吹灭了,聂岚青极为自然地将林映水裸露在外的手臂塞回被子里。
    做完这一步她应该回自己的榻上了,聂岚青却突然回头看向了黑暗中那扇紧闭的房门。
    不久,她缓缓地低头,迟而犹豫地将侧脸贴在林映水的唇上。
    不是她吻林映水,而要林映水吻她。
    林映水的唇干燥柔软,她的面孔这样轻的蹭上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触感。
    聂岚青恋恋不舍地挪开,像猫儿似的偏头贴了贴她的脸颊。
    她想伸手搂住那双肩,在手指蠢蠢欲动之时,略带羞赧地快步退开,终究回了自己的榻上。
    隔日,王夫人再度到了府上,不容拒绝地要带林映水回将军府。
    聂岚青心知再无理由推拒,在林映水醒来之时坐在她的床边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映水方才苏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聂小姐,怎么了?”
    聂岚青浑不在意地绞了帕子替她擦脸,林映水不自在地接了过来,自己擦了擦。
    手上的帕子被人抢了过去,林映水还傻兮兮的对她笑。
    “王夫人要接你回将军府照看。”聂岚青的手指像游鱼一般在铜盆里缓慢地绞,眼神却深,“你想去吗?”
    林映水拉响警钟,把问题抛回给她。
    “你不想我去吗?”
    聂岚青不回答,只说:“王夫人再三请求,不能拒。”
    林映水暗自松了口气,面露为难。
    “我不想去啊,不过王夫人坚持,那我也就勉强去吧。”
    聂岚青早将她看穿,轻嗤了一声:“王夫人在外候着呢,你收拾好了就去吧。”
    林映水瞧着聂岚青那双袖子被水打湿了,聂岚青也不管,随口补充,“如昼也在外头等着呢。”
    嚯!
    林映水这就有点紧张了:“其实我回陆府也可以的。”
    她小心翼翼地解释:“聂小姐,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谢如昼的。”
    聂岚青不笑了,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了:“陆姑娘,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常带的两个丫鬟也随你一同去。”
    林映水急急去抓她的袖子,想给她擦一擦:“我真的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聂小姐,你可别误会啊。”
    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解释:“如果你不信的话,只要你想,你可以常来看看我。我住在后宅,谢如昼并不在此处的。”
    她想表明自己真的不会去纠缠谢如昼的。
    聂岚青拂开她的手,指尖却磨了磨林映水沾水的指腹,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陆姑娘,我也还要为备嫁做准备的,未嫁便跑到未婚夫君的府上于理不合。”
    林映水啊了一声,默默地收回了手。
    这是在讽刺她不是人家未婚妻,还跑人家府上住着呢。
    林映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踩着鞋子往外走。
    聂岚青忍无可忍地拽住她:“陆姑娘,至少也要换好衣裳再出去吧?”
    林映水低头一看,差点穿着中衣就往外走了。
    她慌里慌张地要去拿衣裳,聂岚青已经抖开衣裳,要她抬臂了。
    林映水像家里犯错的孩子,小心观望着聂岚青脸色,任她打扮自己。
    衣裳一层层穿好,聂岚青细细端详她,抬手替她梳起发髻。
    林映水这下子是心里真过不去,认真地盯着聂岚青避开的眼眸。
    “聂小姐,这几日劳你照顾。我去将军府上了,你也正好多休息。”林映水发自肺腑地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好,“你对我好,我不会纠缠谢如昼的,你放心。”
    “真的吗?”
    “真的!”林映水重重点头。
    “去吧。”聂岚青没再说什么,松开手。
    谢如昼始终陪在王夫人身侧,见林映水出来也是没什么表情。
    林映水由观霁、秀云扶着出来,默默上了轿。
    临行,聂岚青在同王夫人一行人寒暄几句,待到一行人离开,独自站在院落里望着林映水的轿子。
    林映水回看那道娉婷的身影良久,帘子都未放下,问秀云。
    “秀云,我好像从来没看见过丞相和丞相夫人陪着聂小姐。”
    “丞相要职在身,不常在后宅。”
    观霁眉目微动,未曾接话。
    “那聂小姐的母亲呢?”刚才谢如昼跟在王夫人身旁的时候,她才发觉聂岚青同陆水秋一样形单影只,并无长辈陪伴。
    “听闻陶夫人去看望鸣岐王妃了,所以不在京城。”
    “王妃?”起轿了,林映水终于放下帘子,回眸,“为何要去探望王妃?”
    秀云解释:“鸣岐王妃是陶夫人的亲妹,听闻鸣岐王妃不好,这才前去探病。”
    “那就好,陶夫人很快就会回来吧,我看她怪孤单的。”
    秀云睁大眼睛:“小姐,谁人不知相府只这一个女儿,最是娇宠,哪里孤单了?小姐,别可怜她了,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的手,你看看你的胸口。”
    大意了,差点忘了自己更遭罪。没事心疼什么主角啊,忘了自己才是要祭天的恶毒女配啊。
    林映水开始放空,那道静静的身影还是叫她牵挂。
    她真的不想跟聂岚青抢男主,但是她不动,又怎么被她打脸呢?等他们一成婚,那任务是不是就失败了?
    她愁眉不展,观霁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可还有更糟心的事很快摆在眼前。
    林映水没想到,一到了将军府,谢如昼就不见身影。
    她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照常睡了八个时辰起来吃饭时,王夫人的丫鬟早就等着了,居然叫她起来到前厅去吃饭。
    林映水一脸疑惑,观霁劝她:“将军府的规矩恐怕严些,小姐先去看看吧。”
    秀云也不情不愿的,当着王夫人丫鬟的面直嚷:“我们小姐还病着,不过一天就给规矩瞧,这还不是过门的媳妇儿呢。”
    “算了,秀云,我们走吧。”林映水打圆场,秀云这才老不高兴地扶着她往前厅去。
    林映水虽然身上不疼,可是将军府这样大,走那么久的路也觉得有些疲惫。
    前厅里的饭桌上一应食物早已摆放好了,周遭站着许多丫鬟婆子,目光不善地朝她看来。
    其中谢如昼也在,眼睛都没抬一下。
    林映水人刚走近,早已落座的王夫人就回头皱着眉看她,批评道:“水秋,从前你的仪态起码还算端庄,如今倒是越发没规矩了。”
    ?
    秀云听着就要上去开吵,林映水立刻按住她,赔了个笑。
    “夫人见谅,是我没规矩了。大夫说我胸口刀伤还未愈合,不宜走动,直不起身来。既然夫人要我病中还要直起身来保持仪态,那我便直给夫人看。”
    说罢,她就挺直腰杆,双臂高举要给她行大礼。
    “母亲。”谢如昼忍不住出声阻止,“这又是何意?”
    王夫人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从来对她态度和顺的陆水秋忽然这般不上道。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她,林映水已经俯身弯腰,头快低到地上去,毫不客气地说:“我一介孤女本就病重,原以为夫人因为怜惜我才带我回将军府,原来是要给我立规矩。”
    “可是我不懂,我又不是将军府的人,夫人为什么要给我立规矩?想来应是见不惯我,那我不打扰夫人,现在立刻就回陆府。
    “好歹我死在陆府,还不会给夫人留下什么话柄,若是以后传出去我是因为夫人给立规矩而病死的,那就不好了。”
    “你……”王夫人哑口无言,对着谢如昼惊诧,“我不过是说了她一句。”
    “陆水秋。”谢如昼沉下脸,要叫住她。
    林映水说完才不管她们,带着观霁和秀云就走。
    秀云更是高高仰起头,谁也不瞧一眼,扶着她往外走。
    观霁惊讶地瞥了林映水一眼,还没见过她这样阴阳怪气地发脾气,她一直以为林映水没脾气呢。
    她们哪儿知道林映水的脾气,一切向钱看。
    天天忍着主角也就算了,为了一亿她忍,凭什么还有配角给她气啊,大家都是配角,又不给她钱,不惯着。
    她在相府,人女主还守着她睡,喂她吃药呢。在将军府,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叫过来立规矩。
    林映水真受不了这个落差,恨不得现在就飞回聂岚青身边。
    可她还没走出去,匆忙赶回将军府的谢大将军正撞见这一出,赶忙拦住她:“秋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还病着为何要回陆府?”
    “相公。”王夫人也起身相迎,神情有些紧张。
    “夫人,你为何要如此对待秋儿?”谢将军身上漆黑的铠甲还未卸下,迎面而来倒是让林映水吓了一跳。
    面对她陌生的目光,谢将军更是痛心:“夫人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夫人真的有些着急了,她只是从聂岚青那儿知晓陆水秋身子好转,又从周大夫那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下子放宽了心。
    今日见陆水秋面色好了许多,便没忍住习惯性地对她挑剔了些,哪想到陆水秋一通发作,还被谢将军撞见。
    “相公,我只是以为水秋身子好些了,随口批评了一句,并非故意要折腾她。”
    “父亲,母亲不是有意为之的。”谢如昼十分偏袒王夫人。
    林映水不仅是对王夫人无语,更对谢如昼无语。
    什么呀?这一家子人就算讨厌陆水秋,也不至于对一个病人这样吧。
    没人性。
    那天他们在相府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秀云听到的果然不差。
    说到底看不惯陆水秋太久了,见她稍微好一点就忍不住挑刺。
    林映水充满嫌弃地看了一眼谢如昼。
    无语,真是越看越讨厌。她想起那夜风雪里拥抱她的少年,很难和眼前这个人对上脸。
    不对,哪里什么拥抱。林映水恶狠狠地想。
    她是被迫被抱着的,以及,他还性骚扰她。
    印象不断恶化。林映水觉得那张俊俏面孔都面目可憎了。
    女主一定要嫁给他吗?怎么觉得谢如昼配不上她,林映水都有点心疼聂岚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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