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当即转身跑掉。
    随着它的远离，永夜散去。
    墓渊垂眸，他的视野重新落回姜姜身上，手掌轻轻传送灵气，让她的灵根更加坚固。
    灵根是修炼者的根本，一旦毁坏，将难以复原。
    四周的风，突然变得很冷。
    墓渊眉头微蹙。
    穿山甲心底一惊：“不好，湖中的阵法要触动了！”
    这湖中有泉眼，亦设下难以破解的阵法。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这么久，极少有人发现这里。那些滋生的魔物，也不敢进入湖中，只敢在岸边游荡。
    尽管如此，也被“喂”得饱饱的，体态、灵气，都远超出其他城镇的魔物。
    这阵法来势汹汹！
    墓渊双目微阖，一道凛冽的气息向湖下压去，呼之欲出的阵法就这样沉入湖底！
    他手指微颤。
    身体还未重塑，神魂有一道留在三水镇，压制这极凶阵法，耗费了一些力气。
    姜姜依旧在尝试破境，墓渊一边压制阵法，一边替她凝固灵根。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
    姜姜的额头的金色刻痕蓦地清晰，由原本的两道印记，化为三道！
    她兴奋的睁开眼：“黑石头！我成功了！”
    从紫滁到红栾，在这个修炼圣地，她用时整整半个月！
    发现身前之人的身影微淡，她怔怔道：“你怎么了？”
    “无碍。”墓渊的口吻一如往常：“本王和过去的自己，较量了一番。”
    “过去？”破境之后的姜姜，一下子便发现湖底的情况：“是阵法！”
    “走。”墓渊轻抚姜姜手臂，带着她飞至岸边。
    穿山甲激动的一路滚了过来：“可算成功了！”
    它在岸边看着，真是捏了一把冷汗。
    姜姜离开后，湖底的阵法总算安宁。
    她心有余悸：“好强的阵——”
    穿山甲骄傲道：“这是武祖飞升之后留下的，庇佑一方安宁两千余年。要不然，泉眼早就被魔物霸占，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武祖。
    姜姜忽然意识到，黑石头的身份已经变了。她看向眼前的男子，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要喊一声“武祖”？
    “感觉如何？”墓渊忽然问道。
    姜姜摸了摸脑门：“这里，有点热。”
    “再巩固三日，本王教你隐藏通道之法。”
    “哦！”
    提到这个姜姜就有使不完的劲儿，她吃过亏，便知道封印通道之后，会有“多惨”。
    现在遇到的阶位神国越来越强。
    她不敢掉以轻心。
    立即按照黑石头的意思，在进阶红栾境后，继续巩固体内灵气。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灵根和之前相比，多了一层淡淡金雾。
    “这是……”
    穿山甲提醒道：“武祖大人在姜灵主专注破境之后，已经将你的灵根稳固了一圈。它现在，可没那么容易被摧毁。”
    就像是为灵根量身打造了一身充满神性的盔甲，这种安全感，很多修炼者梦寐以求。
    姜姜看向身旁的人，她郑重其事的道谢：“多谢！”
    墓渊朝屋内走去：“你先修炼吧，本王去小憩一会儿。”
    姜姜呼吸吐纳，修炼灵气，三日后，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老宅里，是一张古朴的床。
    上面躺着一道身影，靠近后，发现黑石头的面色微微苍白。
    唔……姜姜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发现他全身滚烫。她有点着急，小声呼唤着穿山甲。
    “厌龟前辈，你快来看呀——”
    穿山甲进来后，轻叹一声：“武祖最近耗费的灵气太多，目前身体处于自愈状态。”
    “是因为，助我破境吗？”姜姜轻喃。
    穿山甲：“不全是。去孟家的时候，情况特殊，墓渊大人不得不使用禁术，保孟家家主的性命。”
    “他命真大，如果不是武祖，孟家天师如今已过奈何桥。”
    “怪不得……”姜姜说道：“我来这里第一眼见到黑石头，便觉得他的气息和平时相比，不大一样。”
    正说着，墓渊醒来。
    他看到姜姜坐在床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刚想坐起身，姜姜便双手按住他的肩头：“现在不能起哦！黑石头，你继续睡吧，我守着你！”
    墓渊嗓音微哑：“本王无碍。”
    他的身体，已经自愈的差不多。只是体温降得慢而已。
    “就算身上的伤好了，也还是会觉得累呀。”
    姜姜十分坚持，她将浸湿的手帕盖在男子额头，轻轻地拍了拍，就像小时候发烧程叔给自己用湿毛巾擦脸一样。
    “而且我也困了。”姜姜装作疲倦的样子，道：“不眠不休修炼了十八天，我也得躺一会儿才行……”
    她趴在床边，“呼呼大睡”。
    穿山甲有点想笑，姜掌灵的演技是它见过的，最差的。
    墓渊伸手，握住额上盖着的湿巾。
    耳畔传来姜姜刻意的呼吸声，不知为何，他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甜，就像是小时候生病喝的那碗糖水，有一滴洒在心头。
    他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了。
    修炼到一定境界，便不会再需要睡觉。
    除非死亡，死亡才会让人长眠。
    姜姜原本只是做戏，想让黑石头也赶快休息，没想到渐渐陷入梦乡，呼吸也逐渐变得均匀沉稳。
    墓渊侧过头，眼帘微垂，他看着趴在床头一不小心睡着了的姜姜，不禁哑然失笑。
    姜姜睡得很踏实，可能真的是累了，侧脸枕着手背，睫毛安静的垂落，墓渊想起那双充满笑意的双眸。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姜姜醒来的时候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她懵懵的坐起身，呃，竟然睡着了？
    屋中坐着的身影，正用灵气在墙上画一道金色符文。
    “醒了？”墓渊回眸看了她一眼。
    姜姜轻轻点头。
    她盘腿坐好，看着墙上的符文问道：“这是什么？”
    墓渊：“此为‘月隐符’，可助你藏匿虚界通道。”
    “怎么藏呀？”姜姜还是不太明白：“虚界通道那么大，要藏在什么地方才会不被人发现？”
    墓渊回道：“灵根深处。”
    姜姜微微睁大眼睛。
    墓渊：“你如今已是红栾境，本就强化了灵根，本王之前也替它打造了一副铠甲，这月隐符可帮通道隐藏气息，藏于你自己体内，是最难被发现的地方。风险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姜呢喃。
    墓渊颔首：“如若有朝一日，虚界被毁，你的灵根也会承受不住。”
    听到这，姜姜微微笑了：“我不怕。”
    她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如果虚界被毁，就算我灵根还在，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我愿意用性命保护祂们，就像祂们一直以来都在保护我一样。”
    “好。”墓渊抬手，那道金色符文仿佛从墙上活了过来，飞向姜姜。
    他没有丝毫犹豫。
    就像是准备了许久。
    姜姜的这一选择，落在虚界众灵、以及圣域神灵的眼里，那一刻，姜姜胸前挂着的明珠骤然发光！
    这是神灵们给予的回应！
    穿山甲亲眼看到虚界通道并入姜姜体内，从这一刻起，她与虚界众灵便不可分割！
    它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武祖故意而为之……？
    从唐朝末年，召唤这一脉诞生、崛起，从来没有哪个召唤师与虚界众灵的关系如此亲近！
    姜姜便是那个唯一！
    藏书楼众人看着这一幕沉默。
    许久后，晏温道：“这么做是否有点冒险？”
    有一人回道：“武祖应当是有他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