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初染在祁缙的搀扶下从电影院走出，她拖着疲惫身躯，睡眼惺忪。
    原本兴致勃勃想看一场电影，却没想到正片无聊透顶，烦冗剧情与缓慢节奏将她彻底催眠，再提不起米青神。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会是一部烂片，还有你的大衣，让我洗干净再还你吧……”她搀紧祁缙的手臂，小声开口，掏出纸巾，踮脚擦拭他肩上的水痕。
    “不用。”祁缙眉眼带笑，随着她的动作俯下身，这种电影一看海报就不是好片，自己未说破，顺她心愿买票也就是看个热闹。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东西竟大大方方睡过去了，中途醒来两次，见未播完又在他肩上昏厥，甚至把口水流在他的外套上……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走两步后，少女来了米青神，她指着不远处的机动游戏开口：“我们去玩死亡之屋好不好？”
    见对方神情淡淡，不置可否，初染吃不准他的想法，好奇问道：“祁缙，你是不是怕丧尸？那我们……换成打地鼠好了。”
    怕恐怖片和超自然生物的男生不在少数，有很多看起来牛高马大，实际胆子却比女生小很多，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看出少女眸底泛动怜惜之色，祁缙无奈，清了清喉：“不怕，我先去换游戏币。”
    打过几轮地鼠和丧尸，初染亢奋起来，拉着祁缙到处跑，见很多人聚在投篮机前，她凑上前，指着历史积分最高的一台，气势汹汹开口：“接下里的目标是这个——”
    见祁缙掀起衣袖，她摆摆手：“这回不需要你帮，我们一人一台机子就好。”
    又不是真正的篮筐，能有多难？
    然而玩过一轮后，她累得手都抬不起，望着自己和祁缙越拉越远的分数，无声流泪，这篮筐不止左右移，还会上下摇，要三十秒內达到高分，根本就是做梦……
    祁缙稳稳投进最后一颗球，将机子吐出的纪念票扯落，推到少女包旁，眼眸沉沉，居高临下看她：“需要我吗？”她一紧张就会乱投，入篮率极低。
    “好。”初染见少年越凑越近，主动推销自己，便后退一步，让出空位给他。
    两人轮流投球，配合默契，初染偷偷观察祁缙，见他紧盯篮筐，按照固定节奏投球，动作米青准扎实，球无虚发，便也跟着学，果然发现进球率比之前高。
    游戏结束后，篮球机顶彩灯闪烁，纪念票吐个不停，初染激动圈住祁缙的腰，有些小得意：“干得漂亮，我们中午吃什么？火锅好不好。”
    刘衍身穿校服，和其他几个男生从影厅走出，他听着游戏厅內的喧哗声，眉眼冷然，却在听见一道熟悉的女音后停下脚步，微微一愣，这不是……
    他侧过头，只见某一台篮球机前站着一对情侣模样的人，少女样貌清丽，双颊嫣红，几乎整个人陷在男友怀中，昂头对抱住自己的人笑眯眯说什么，光影昏暗，却掩不住她的美，少年身形高大，轮廓深邃，正低头听小人儿说话，双方紧密依靠，似任何人也无法ca入。
    刘衍的心蓦然被名为嫉妒的毒蛇紧绕，如果在那里抱着她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喂，你中邪了？”见刘衍立在原地，另外几名男生回头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惊得嘴都合不拢。
    “卧槽，那不是从我们学校转走的祁缙吗！？我还以为他出国了……”
    “呸，连我都知道他转六中去了——和刘衍他姐一所学校。”
    “和他在一起的女生是谁？长得不错，但怎么不是林卿墨，难道他们分手了？”
    “有这么个漂亮小妞做对象，我也愿意天天宠着……”
    “啧，老子长那么大，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
    在几个光棍的嘀咕中，刘衍捏紧咖啡杯，热水淌过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像是察觉什么，祁缙抬头，与刘衍目光相交，对视两秒后，他微眯起眼，冷然一笑。
    看出对方流露的嘲意，刘衍怔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怒意飙升。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走。”他咬紧牙关，低声开口。
    “哦，哦对，补习的时间到了，我们快走。”
    其中一名男生回神，却见到好友异状后，皱起眉：“哎，刘衍，你的手都被咖啡烫红了。”
    刘衍不理会，就纸杯丢入垃圾桶，转身离开。
    对男生间的暗潮一无所知，初染掂量手中成堆的纪念票，牵着祁缙往兑奖处走。
    明亮身寸灯下的玻璃柜里摆放许多奖品，老土陈乏的占多数，初染挑拣半天，最终选中一双情侣对戒，她拿起圈围较大的那枚，递给祁缙。
    “这个归你，可别弄丢了。”见莹白小手上佩着与自己素戒，祁缙心头微动，他覆住初染的手。
    “我会每天戴着它的。”
    “平时上学可不能戴，会被老师罚……”少女被他盯的不自在，拽回自己的手，不再答话。
    一天时间流逝飞快，回首时已入夜，初染手提购物袋，一路吃喝买玩让她米青神许多。
    时代广场前人头攒动，圣诞树上小灯齐亮，如万千星盏，在夜幕中格外耀眼，金色铃铛与大小礼物盒随风摇动，响声悦耳，人造雪纷扬洒落，一切恍如梦境。
    “真想到会下雪的城市去……”初染喂给祁缙一颗糖，用手接住雪花，这人造的虽好看，却没有一点温度。
    “那所学校，会下雪。”祁缙咬住小姑娘的耳朵，嗓音极低。
    日落后气温骤降，冷风一吹，初染冻得缩起身子，感觉肩上一沉，是少年的大衣，她索xlng向后靠，整个人挤入他怀中，如一只索求温暖的猫儿。
    “在这里坐一下吧，听说今晚会有烟花表演，我们就在这等。”
    夜色模糊了二人的轮廓，长须白发的圣诞老人在人群行走，朝围拢过来的孩子抛掷糖果，装扮美艳的兔耳女郎紧随其后，笑容甜入众人心坎，声浪翻涌。
    就在少女昏昏裕睡时，夜空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灿色烟花蓦然绽开，照亮四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美啊……”初染看得情动，伸手掐住祁缙的脸，抬头去吻他的唇。
    少年的唇柔软而干燥，更带一股薄荷香气，她吻势更急，挺直了背，用舌尖撬开他的唇，轻轻吮弄，很快得到对方的热烈回应。
    许久后，初染气喘吁吁分开，她面色潮红，望着寥阔夜空，用戴戒指的手牵住少年的：“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祁缙反握她的手，两枚戒轻轻一碰，发出清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