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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昭又道:“但我更怕留你一个人在家。”
他摸了摸她的墨发,眼底温柔:“我以前觉得,你真是个娇气的姑娘,这碰不得,那碰不得,来到陆家,总是嫌这嫌那的,你大抵是很讨厌我。”
锦瑟一哑,没办法反驳。
陆子昭却悠悠叹了口气:“现在我却想,你本来就该过着娇惯的生活,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委屈。锦瑟,我想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你无忧无虑地过一生,许你美玉罗缨,一世安康。我想入京科举,来日入朝为官,才有能力护你,才有能力许你荣华富贵,你可知?”
乍然听得深沉内敛的陆子昭说了一大段真心话,锦瑟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已不知不觉溢了泪光,哭噎着应他:“嗯。”
陆子昭替她擦去眼边的泪,笑道:“可是我又不想留你一个人在家,你表哥的事情我知道,他们都说你们青梅竹马,我担心……”
锦瑟咽下感动,戳了戳他的衣襟扁嘴道:“陆子昭,你好小气……”
“我就是这么小气。”陆子昭笑着接过她的话“锦瑟,跟我走吧。”
话头被截去,锦瑟弯起眉眼,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就拿出娇惯跋扈的模样严肃道:“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吧。”
陆子昭轻笑出声,拢她入怀:“锦瑟善解人意,甚得我心。”
大周三十二年,清平县出了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名唤陆子昭,一时间轰动朝野。
那年金銮殿上,圣上看重陆子昭年纪轻轻,行事稳重,又清冽端正,要将公主许给陆子昭。陆子昭以家有爱妻为由,婉拒了圣上的好意,圣上虽惋惜不已,但更喜他重情重义。朝野则是议论纷纷,探讨着陆夫人是何许人也,竟令状元郎拒绝了圣上的赐婚。
又二十年,陆子昭已官至宰辅,令外人称道的不仅是他政事上的才华,还有他对其夫人的娇宠纵容,情深不负。
听闻那年盛夏蝉鸣悠悠,陆宰辅辞了朝中大臣的邀约,带着他的小娘子去郊外的庄子里,替她摘枣洗瓮。
番外—陆子昭
陆子昭从小时候开始,就按着既定好的轨迹去生活。
他擅长念书,即便是晦涩的古籍也能过目不忘,文思敏捷,提笔行文如行云流水。陆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个读书人,陆父是个木匠,见陆子昭有读书的天分,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
陆子昭总是按着别人的期望而活,父母期盼,他便刻苦念书去成为别人家羡慕的孩子。同窗们依赖他,他便耐心替他们答疑解惑。师长看重他,他行事稳重内敛,替师长分忧解难。
在陆子昭看来,人生不过是一步步照着可见的未来前行罢了。所以父亲说替他定了赵老爷家的爱女为妻的时候,他并不是很抗拒,左右,他都要娶妻成家的。
可是……事情似乎在这里出了些偏差。
在陆子昭的眼中,妻子应该是一个跟母亲那样温柔贤淑又善解人意的人。他从不求他二人能多情投意合,只要二人能相敬如宾,互相尊重扶持就可。
锦瑟却很不一样。
像是他面无表情地行进在未来的路上时,突然从路旁草丛中窜出只小狐狸。小狐狸笨笨傻傻的,也不挡着他的路,只是无赖又狡猾地黏在他身旁,笑盈盈地晃着她那只尾巴,期盼他伸手摸一摸。
也许是从她蹲在树下捡枣子的时候开始,陆子昭的生活里就满是她的踪迹。她会扯着他的袖子委屈喊饿,会撑着纸伞在书院外的松林里等他一起回家。会气得脸颊鼓鼓地喊他子昭哥哥,然后伸手将枣树锤得枝叶飘散。会在零星萤火纷飞的夏夜里,伏在他的背上哭诉说他不喜欢她……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狡猾,无赖又蠢笨得连切菜都不会的小娘子,对他来说就像是平静无波的人生之中的意外之喜。是在沉闷寂静又黝黑的夏夜里突然浮现出的荧火流光,落在他的掌心,发间和衣摆。
锦瑟受伤的时候,陆子昭心中无措极了。
他从小就内敛慎重,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慌张与害怕。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陆子昭第一次不再为别人的期待而活。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期愿,要为她亲手撑起一把伞,让她在跟着他前行的时候,不必承受那些无谓的风吹雨打与荆棘坎坷。
所有她为难的事情,他都会替她解决。会为她挽发系带,为她摇枣洗瓮,为她温粥点灯……
她只要乖乖跟在他身旁,摇一摇她狡猾的尾巴,笑盈盈地叫他一声
“相公。”
就可以了。
盛夏蝉鸣和枣树(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又又结束一个故事了,好快乐(???)
☆、谢恩念养十余年
眼前青白茫茫交错,耳边似乎有冰凉的水灌入,胸口窒息难耐,脖后一双修长的手掌死死按住她下压,锦瑟连呛了好几口水,艰难地呼吸:“咳……咳!”
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