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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了, 所以睡得也格外熟,本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很熟悉的、慈爱而温和的声音, 好像是母亲在叫他的名字。
“……”
如果儿子这个时候是清醒着的,肯定会感到这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母亲已经死了,但半睡半醒之间, 他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非常温柔, 就好像,儿子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满脸泪水的跟在母亲的后面。伸手拽着她的衣服,母亲慈爱的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把他抱在怀里一样。
那的确是母亲的声音,她在深夜里一遍遍叫儿子的名字,让他到自己这儿来。
儿子闭着眼从床上做起来,模模糊糊朝母亲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根本没有察觉自己正在做什么,就这么一路走到卧室的窗边。
母亲就在窗外叫他。
儿子于是伸出手,把卧室的窗户打开,惨白的月光照进来,正好照在儿媳的脸上。
儿媳被光刺得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坐起来就看见这样一幕场景,丈夫的一条腿已经从窗外跨了出去,眼看着整个人就要离开窗户了。
但是等等……他们家可是三十多楼啊!
她刹那间瞪大眼睛,睡意全消,但就是因为惊恐到了极限,反而嘴唇发抖,呆若木鸡。
儿子半睡半醒间从窗台迈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顿时血色尽失,变得苍白如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一只脚已经腾空在高空,另一支脚也离开了卧室的地板,就这样,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笔直的朝着楼下的水泥地面摔了下去!
过了足足好几秒,才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紧接着,儿媳也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他们家可是在三十多层的高楼!
儿子在从窗外坠落的那一刹那,才发现窗外根本没有母亲,那也不是母亲在叫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天没有给他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时间,已经在冰冷的地面上大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
脑浆四溅。
从三十八楼的窗台上,慢悠悠飘落下一张纸。
仔细看,原来是一张简直栩栩如生的纸人,刚才母亲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纸人越飞越远,直到飞进了南怨里小区打开的窗户,落到了岑昱面前。
岑昱面前有一张剪开的白纸,正好剪出了那个纸人的样子,他把剪刀放下,展开手,那个纸人就慢悠悠落回了他的手上。
这时候夜色已经非常深了,明明他的同居人早已经睡了,但身后却还是有声音,不过岑昱并没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转过身。
身后是那只小小的黑猫,正趴在门口,俯身看着他。
夜色里,它的竖瞳格外明亮有神,深邃的目光有一种把岑昱整个人都看透了的错觉。
岑昱经过它身边,朝卧室走去,没有说话,只把那纸人搓成一团,随手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
艾蔷在心里默默想着。
从她父亲被警察带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艾蔷家里的情况并不好,很多年以前,她妈妈就因为嫌弃父亲没有出息,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家里还有个因病瘫痪在床的奶奶,父亲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每天熬夜开车,很晚才回家,进了家门就喝酒,喝到醉醺醺的,骂骂咧咧的道:“谁知道那个婆娘死到哪里去了,我看早在外面有了人,也好!别回来了,都别回来,让老子也落个清净!”
艾蔷的妹妹那个时候还很小,不懂事,听到这样的话,就以为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吓得直哭,所以那之后每次父亲喝醉了酒回来,艾蔷都只能把妹妹带到别的房间,或者是帮她捂着耳朵,不让她听见父亲那些污言秽语的混账话。
父亲平时对她和妹妹真的很好,但一醉酒就像变了个人,回来对她们又打又骂又砸东西,他们租住的这个房子本来就很简陋,很小,几年被他这么折腾下来,早已经不成样子。
但,这个家却完全是父亲在支撑着的,艾蔷和妹妹都要上学,家里的奶奶又很多年前就下不来床,每个月要吃的药就要花上一大笔钱,现在他出了事,她们一家该怎么办?
酒驾,这是什么概念?
艾蔷从没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酒驾这个看起来那么遥远的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是啊,就像她虽然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过很多次“酒驾”这样的字眼,但从来没有把它和自己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对她而言,酒驾,撞死了,那似乎就意味着死刑,意味着父亲要进监狱,要被枪毙。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眼眶酸涩,忍不住要哭出来,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遇到这种事,也很难让她不觉得害怕。
“哎,艾蔷?”
生活委员朝她走过来,边叫她的名字。
艾蔷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