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真在愧疚。

    沈青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最深处藏着的……是悔意，如同第一周目对于许仙的愧疚一般。

    就算不说，他也不自觉的表现出了这点。

    沈青不由的点了点头。

    白素真看他点头只是恩了一声，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仿佛真的便只是提议，关于愧疚什么的不过是沈青看错了一般。

    【“妖怪本就能变化，变作女人、孩童、老者……这些又不是什么难事。”】

    【“跟我成亲。”】

    【“一拜天地……”】

    【青衣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厅内，看着红衣的新人拜堂成亲。】

    凌乱的画面和嘈杂的声音在沈青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最后停在了撩开了盖头的白素真身上。

    白素真原本冷硬的轮廓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柔了不少，将那双好看的凤眼染上了妩媚，宛如带上了钩子，让人忍不住就要陷进去。

    “小青。”屋内的白素真看沈青还愣在原地，不由的喊了一声。

    沈青背对着月光，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他不言不语，让白素真皱了皱眉。

    “哥……”

    带着丝嘶哑的声音响起，白素真重新迈向沈青所站的位置。

    “沈青，闭眼。”

    冰凉的手遮盖住沈青有些无神的眼睛，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得沈青耳根子都软了。

    然而这声音却宛如什么信号似的，心脏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眼泪在眼睛合上的那一刻开始不自觉的往下掉，作脑海中乱作一团。

    “清心诀，勿要乱想。”柔软的睫毛在他掌心清颤着，温热的液体浸染在了皮肤，白素真不由的有些急。

    很明显，沈青不对劲。

    沈青的确不太对劲，他听得到白素真的声音，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就像一个被情绪操纵的人偶，理智被锁进了柜子里，扔到了脑后。

    “大人。”

    张开的嘴吐出了两个熟悉至极的字，沈青却是混混沌沌的，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

    他不自觉的张开手，将面前捂住了他眼睛的妖怪抱进了怀里，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白素真的脖颈间。

    “沈青？”白素真被他这么一抱，盖在沈青眼睛上的手也易了位，他紧皱着眉头，无措于现在该怎么做。

    “对不起。”

    白素真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他知道沈青在说什么，但话中的意思他却完全听不懂。

    大人是谁？

    为什么要道歉？

    沈青把他当成了谁？

    为什么……他会感到熟悉？

    “沈青，你……”在说什么？他又想起了当初沈青化形时，叫的也是“大人”两字。

    白素真想问他怎么回事，但沈青却没给他机会，抱住他的小妖怪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白素真的身上，白素真忙搂住了他的身子。

    白素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

    沈青这情况出的莫名其妙，白素真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是那神秘人带给沈青的心魔，所以他才会让沈青静心，虽说清心诀对心魔无用，但好歹能起压制的作用。

    就算没用，也不该是这副姿态。

    沈青之后的状态，比起说是被心魔扰乱了神志，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白素真催动着自己的神识进入了沈青的心境，那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沈青一人的神魂，并非夺舍。

    不是心魔，也不是夺舍，更奇怪的是，他还觉得莫名的熟悉。

    这熟悉感他曾经感受过，那是在刚遇见沈青时感受到的熟悉感，让白素真无法忽视。

    ……这是他们之间莫名的因果。

    第四十章 ：埋胸

    “呜……”

    “大人……”

    满含悲悸的哭泣声被大雨盖住，让人听不真切。

    大雨滂沱之中，青衣少年跪在满是泥土的地面，任由溅起的泥水浸染自己的衣物，他抱着一把剔透的白伞嚎啕大哭，雨水让他的头发粘在了脸庞，遮挡住了少年的脸。

    别哭。

    白素真伸手去碰那少年的头发，然而手却从少年的身体中穿过……他碰不到那少年，得知这个信息的白素真莫名的心悸，没由来的感到悲伤。

    他就站在少年的身边，听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大人”，然后又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娘娘……”

    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哭泣，抱紧了怀里的伞，抬起了头。

    “对……娘娘……”

    他重复着，那张被发丝遮住了大半的脸上满是坚定，那是张面容极好的脸，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白嫩的小脸却是毫无血色，他哭红了双眼，双眼中的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