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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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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一座苏州园林风格的九曲回廊之后。
    李媗亲眼见喇库大王子接过了香囊,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那康贵妃体丰怯热,还格外招惹蚊虫。
    一年四季都会在腰间系只半个巴掌大的小香囊,里面装着艾叶、薄荷、白芷等驱蚊虫的草药。
    李媗故意仿照着做了一个,里头并无放置药草,反而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书信……
    待她回过神来后,那喇库大王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虽在其万寿节宴上,皇帝宣布了将立贵妃为后。
    但仍需等礼部拟定立后诏书,并昭告天下,才可正式改称“皇后娘娘”。
    立后大典则暂定在今年末或明年初,待随驾队伍回京城后,再择吉日进行。
    这些天来,许多宗室命妇前来求见贵妃,全是以送礼恭贺为名想讨好这位未来国母的。
    但康玉仪都以身子不适一一拒见,只日日缩在瑶台殿内专注于读书习字。
    皇帝见她快成了个小书呆子了,趁着今日无要紧的政事,便带她去了附近的围场学骑马。
    正巧今日微云淡天宇,非阴亦非晴,在外头也很是舒适。
    早在上回康玉仪提出想学骑马时,皇帝就吩咐了人准备一匹温驯的小马备下。
    而康玉仪却一晃过了快一个月才真正见到这匹为她准备的白色小马。
    这是一匹刚出生二十个月的乌珠穆沁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
    与皇帝那些膘肥体壮的汗血宝马相比,这小白马如同幼崽一般,看起来还有点傻傻的。
    见康玉仪与小白马这一人一马手足无措地对视着,皇帝啼笑皆非。
    当即就伸手轻轻松松地将她抱上了马背。
    这小白马很矮,康玉仪骑上来并不怕,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皇帝骑射天赋极高,幼年刚学骑马时就直接跨上了一匹久负盛名的烈马。
    那武状元师父尚未教他策马的基本功,他便如有神助般全凭直觉扬鞭纵马骑出几十里远。
    但如今让皇帝教康玉仪骑马,还真不是易事,他从没有教过别人骑马的经验。
    也就只能让康玉仪骑在小白马的马背上,而他牵着马慢走。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天边浮着几片薄云,一高大壮硕的男子为马背上娇小玲珑的女子牵着马。
    远远瞧着倒是一副颇为和谐的画面。
    但这么慢吞吞走了一圈又一圈,康玉仪从开始的兴致昂扬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陛下,不是要教臣妾骑马吗?”马背上康玉仪弱弱地问。
    而牵着马的皇帝脚步一顿,耳尖微红,神色自若道:“朕这便是在教你。”
    康玉仪又提议道:“陛下不如松手让臣妾自己试试?”
    皇帝剑眉蹙起,握住缰绳的手丝毫没放松。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骑着膘肥体壮的烈马而来,在不远处一跃下马走上前来。
    “参见圣上,参见贵妃娘娘。”颜朵兄妹二人交叉着手臂抚肩,以北境的礼仪行礼。
    兄妹二人皆身着一袭宝蓝色骑服。
    颜朵再也没梳回原本的羊角辫,但为了方便骑马,今天梳着两条长长的粗麻花辫。
    见小白马的马背上,康贵妃穿着一身蜜合色骑装,颜朵脸色微微一变。
    上回李媗欺哄着让她穿上蜜合色的衣裙,后来在严嬷嬷的教导之下才知道,她这般肤色压根不适合。
    而眼前的康贵妃肌肤莹白赛雪,即便穿着不显肤色的蜜合色也丝毫不减一分她的秾丽艳姝。
    “贵妃娘娘,从前是臣女不对,还请娘娘原谅。”颜朵忽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从前错得有多离谱了。
    如严嬷嬷所说,若此次不能求得康贵妃的原谅,让贵妃消气,恐怕日后她们喇库部就很难再得到朝廷现下这般的重视了。
    只见康玉仪唇边的梨涡浅浅显露,淡淡地说:“无妨。”
    康玉仪方才被皇帝遛马似的遛了大半日,便提出要去营地里歇息。
    将她送到营地后,皇帝才与喇库大王子一同策马前往猎物多的葱郁林地而去。
    康玉仪坐下来后喝了一大壶温茶才稍缓了过来。
    半晌后,康玉仪忽然问:“你们家乡能见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画面吗?”
    她望着颜朵,水灵灵杏眸中满是好奇。
    自从开始读书识字,康玉仪从诗词歌赋中领略了许多生平闻所未闻的风光。
    上回与皇帝共骑一马去见识了连绵不绝的山脉与能盖过牛羊的丰美水草。
    还有许多许多诗词中描绘的风景她都十分好奇。
    颜朵连忙点了点头,滔滔不绝地给她介绍起北境各地的沙漠草原与山川湖泊。
    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天边的夕阳如同火烧着了似的。
    远远可见皇帝与喇库大王子并肩而立,不知在谈着什么。
    这喇库部大王子的高大健硕并不输皇帝,但因其年方十八,与皇帝站一块显得很是稚嫩。
    他的五官如同妹妹颜朵一样深邃,鼻梁高挺,瞳孔是明显的淡褐色。
    “倘若与罗刹开战,恳求请圣上一定要派上卑职!”他拱手恳切道。
    接着又慷慨激昂道:“卑职誓愿要为这些年牺牲的所有将士报仇雪恨!”
    北境讲究的是幼子守灶,排在前头的儿子们成年后分一些牛羊马就会赶走。
    只有最年幼的儿子会留在家中,继承所有家产以及赡养父母。
    但喇库部首领致力效仿一切中原制度,也学着中原的嫡长子继承制。
    既将这长子定为了继承人,恐怕不愿让他涉险参与两国之间战争了。
    但皇帝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他也很是赞赏这喇库大王子的忠心耿耿、骁勇善战。
    随后,两人一同朝营地最里头走去。
    大王子望向妹妹颜朵之时,佯装不经意间轻扫过一旁那身着蜜合色骑装的女子。
    却见她腰间系着一个银红色香囊,莫约半个巴掌大,绣着一簇小花。
    不知为何,大王子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收到但又被他撕裂后随手丢开的锦囊。
    锦囊里头似乎有一封信,但他并没有打开来看。
    他心知自己根本不可能与那尊贵的贵妃娘娘,甚至日后的皇后娘娘扯上关系。
    可整颗心扑通扑通飞快跳着,黝黑的脸上泛着不显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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