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要关门，却被他以一只手扶在门框上的动作阻止。
    周晨烨站在门口处，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妈。”
    “别这样喊，”姜兰芝摆摆手，“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男人扶着门框的手微紧，眼眸低垂，想要以此遮住自己的心慌意乱。
    “我们这个小家容不下周先生这尊大佛。”姜兰芝阴阳怪气地继续道：“你想找的人也早就不在了，还是回去吧。”
    “妈，”周晨烨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往前走了一步：“爸在家吗？”
    “我说了，别叫我妈。”她又强调了一遍，自打阮南苏出事后，他们夫妻二人的怨气就没有消下去过。
    尤其是刚听说她因为药物过敏而送了命的时候，阮业成差点没忍住拿刀去活活砍死这个罪魁祸首。
    还好那个蒋医生及时打来了电话，告知他们阮南苏没事，这才平息了他心里的怒火。
    但怒火平息了，怨气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消下去的。
    周晨烨掀了掀唇，正要再开口说点什么，余光却看到阮业成走了过来。
    他攥紧手掌，巨大的羞愧涌上心头。
    “爸……”
    阮业成沉着脸，“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周晨烨不知道怎么说。
    他其实没什么事，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去哪了，又想找一个还留存着她气息的地方，所以便来了这里。
    他想要去她的房间看看，想进去待一会儿……
    可阮业成和姜兰芝的态度已经明确的摆在了这里，根本没有让他进去的打算。
    “其实也没什么事……”周晨烨抿了抿唇，嗓音低哑得很，“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您。”
    阮业成摆了摆手，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没这个必要。”
    “爸……”
    “苏苏已经走了，你以后也别这么叫我了。”阮业成看着周晨烨复杂的脸色，泰然自若，“也不必来看我，或是跟我道歉，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假仁假义。”
    那是他的女儿，是他女儿的一条命。
    这是事后的多少句道歉都无法挽回弥补的，谈原谅太过奢侈。
    阮业成抬手指向门口，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时间挺晚了，要是没别的事，你就走吧。”
    周晨烨觉得自己犹如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有火辣辣的痛意。
    他咬紧牙关，拼命遏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爸，妈，那我改日再来看你们……保重身体。”
    话音落下，转身退了出去。
    可脚步才刚迈开，却又听到了阮业成挽留的声音，“等一下。”
    周晨烨顿住脚步，目光里多了几分希冀。
    他回过头，殷切的看向说话的男人。
    阮业成跨出门口，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他身侧肃声道：“不用改日，以后你就不要来这里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说到这一地步，周晨烨不会还听不明白。
    他是个把尊严看的很重要的人，所以无法再说什么低声下气的话。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面容上的狼狈很明显。
    再度转身的时候，恰巧阮业成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紧跟着亮起，一个备注在上面闪烁。
    周晨烨看到了那个备注。
    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