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羽未央互相看看，一起叹息：“那我就不明白了。”
    卓君彦则看向雪方晴。
    雪方晴微笑：“我们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有许多条件先天不足。”
    卓君彦看着她：“但你知道？”
    “是！”
    “你没说！”
    “说了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答案。”
    “你说出来，我决定有没有用！”卓君彦冷道。
    听到这话，雪方晴轻笑出声：“你就这么讨厌我？”
    若是别家女子说这话，只怕早是哀婉连连，泣不成声，委屈无限。
    偏雪方晴说出来，语气自然，仿佛是在问今天吃什么一般。
    卓君彦面色一整：“你本出尘仙，奈何下凡间。既做凡间人，莫恋天上仙。雪仙子，我是江湖粗鲁人，不懂斯文也禽兽！你跟了这样的人，就要学着适应。放下你那仙风道骨，做些人做的事吧！”
    羽未央都有些听不下去：“雪仙子挺好的，你何必老是想着折辱她？”
    雪方晴微笑：“不算折辱，其实他说的也对。过去这些时间，我知道许多关于地球上的事，知道了彼间习惯。地球时代，思想已变，人皆重私欲。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有尊重各自隐私，有所谓真性情，有所谓圣母婊。正因如此，那所谓天下为公，不染凡尘，便成了惺惺作态，便只是自视清高。”
    卓君彦看着她，不说话。
    雪方晴道：“地球若有女子清高，便是虚伪矫情；若是心怀天下，便是自抬身价；若是不染凡尘，便是自命高贵，心比天高而命比纸薄；总之，地球之人当从众，当随大流，最怕的便是特立独行，最怕的便是心怀大义。那所谓遗世人独立，众浊我自清，是不存在的。若有人如此，便是虚伪女，傲娇人，抬价货，绿茶婊。可对？”
    听她这么说，卓君彦愣了愣，陡然扬声大笑：“说的好，说的是！”
    雪方晴道：“但你知我不是！”
    卓君彦肃容：“你不是！你是真心，诚意！你也有这能力，有智慧，有手段，有决心，确是出尘仙，非是虚情婊。”
    这话是真心！
    时代变了，心怀天下者，忧国忧民者，放在地球华国，便是杞人忧天，便是心比天高，便是矫情作伪，便是绿茶圣母。
    然，若倒退数十年，看曾经的开国元勋，看那之后的无数无名英烈，当他们说出为国家崛起而读书，当他们说出振兴我华的时候，你会用上述评价对待吗？
    自是不能。
    既真，且行！
    雪方晴也是如此。
    她生逢乱世，有志挽狂澜，并为此不惜己身，有什么错？
    只因立的太高，反被不屑？
    简直可笑！
    可笑的不是她，是卓君彦自己。
    他出身地球，想法不同，本能的贬低了古人。
    他以为他不看低古人智慧，便是正视对手？
    却不知小看这高风亮节，心怀大义，依然是一种小人品质。
    只有在小人的眼里，圣人才都该死！
    卓君彦自问是混蛋，但不是小人。
    所以卓君彦以此为由看轻她，不是雪方晴的错，是卓君彦的问题。
    见他如此爽快便认错，雪方晴笑道：“你到也是个能听意见的。”
    “正确的意见自然听。”
    “但是否正确取决于你！”
    “没错！”卓君彦复又固执！
    雪方晴到没在意，低语道：“天下谁人不如是？我自问无愧于心，但在更高一层的文明面前，便是嘲讽讥笑。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地球文明如此高级，地球人却还如此自私？”
    卓君彦回答：“只是懂得了尊重私欲的必然后果。天下之事皆有正反两面，所谓天下为公，满足的依然不过是个人之私。只不过是无数人的共同私欲，便化成了公欲。”
    雪方晴笑了：“所以，一个人的私欲是私欲，无数人的私欲便是公欲？当众人皆私时，那私也便成了公？”
    “是！”
    雪方晴仔细思考片刻，微微颔首：“到也有理。那现在，你还是那般看我？”
    卓君彦正色：“稍改想法。”
    “稍改？”雪方晴诧异。
    卓君彦便道：“你虽真诚，却依然出尘。太高，太清，我不习惯。”
    雪方晴道：“唐凝也高。”
    卓君彦到：“但她有缺点。她傲！她既高且傲，有了这缺点，纵有气自华，亦是我所喜。小猫太野，未央太刚，她们都有缺点，所以我喜欢。你太完美，见了你，我自惭形秽，所以我不喜欢。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有种低下感。我本骄狂跋扈人，万众皆是阶下臣。岂有求欢做舔狗，俯首甘为裙下人的道理？”
    唐凝和羽未央互相看看，一起无奈。
    这便是卓君彦！
    原来他之所以讨厌雪方晴，就是因为她太出色！
    太阳光辉照万丈，远之救世主，近之焚身火！
    至少对卓君彦来说，便是如此！
    卓君彦也是高傲的！
    他不喜欢有人让他有自惭形秽之感。
    雪方晴表现的太完美，完美到不象一个人。
    她这样的出尘仙，男人见了，若不是心生仰慕跪于花下，便是粉碎她的清高，使其坠入凡尘。
    卓君彦不是跪拜之人，便只能是后者。
    正因此，他一次次刺激雪方晴，屡屡出语打击。
    却不曾想，被雪方晴三言两语道破内核。
    我是不是完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一切并非伪装，你打击我，并无意义。
    雪方晴也便笑了：“你终于说心里话了。”
    卓君彦爽快点头：“是！所以你若想让我爱上你，那最好便有些缺点。”
    听到这话，雪方晴也笑了。
    她摇头：“我从未要你爱上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对这天下好一些。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有此要求了，因为有唐凝。我的需求，她可以做到！”
    卓君彦愕然：“你是说……”
    雪方晴微微抬起雪白的颈子：“我的生死，你不在意；你的成败，我不关心。你现在纵然说不要我，也没关系了。”
    卓君彦看看羽未央和唐凝：“她这意思是……”
    二女异口同声：“你被甩了！”
    第431章 神话
    办公室里，卓君彦一时愕然。
    猛然一拍额头，卓君彦躺进羽未央怀里，喊了声：“完蛋！”
    唐凝羽未央便是一起放声笑。
    便是雪方晴也笑意盈盈，眼神儿中，颇有宿怨得报的快意！
    卓君彦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捂着心脏：“我心好痛。”
    羽未央笑道：“自诩胸怀罗天下，佳人在侧不动情。如今嫦娥归月庭，却悔心狠缘分零。矫情矫情！可笑可笑！”
    风水轮流转。
    一向嘲讽他人的卓君彦，也有被人说矫情可笑的时候。
    卓君彦哈哈一笑，复坐起，看雪方晴：“我能让你重新回心转意吗？”
    看起来是在哀求，只是手臂横于大腿，身体前倾，气势依然咄咄逼人！
    不似哀求，更似威逼！
    雪方晴笑道：“你用天下威胁我，我自委身屈居你。”
    “终非心！”
    “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你要得我人，易。你要得我心，难！”
    卓君彦一拍大腿，豪迈笑道：“本身天上仙，难得慕凡尘，郎无惜花意，错过再无门！既如此，那便也算了。”
    说着他起身对着雪方晴深施一礼：“唐凝说的没错，我最近是被未央与小猫惯坏了，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以致于便是雪仙子这等人物，也要折辱。不是因你不好，而是因你太好！非要今日受你些教训，才能明白！”
    雪方晴颔首轻点：“你身在高位，难免如此。”
    “只是初登高位，便得意忘形，不过得志一小人耳！”卓君彦正色道。
    他也曾以沈胜男铁风渐等人之逆耳忠言引为鉴。
    却结果，沈胜男铁风渐渐渐随应大流，铁了心，逆耳之言再难出。
    反倒是今天，被雪方晴借男女之事一通教训，方知自己终究还是飘了。
    为此也是心颤：“这才多久，便如此狂妄，哦不，自大。”
    狂是一直都狂的，卓君彦没打算改。
    但自大不行！